“他今日将话说在明处,硬刚容相,就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你师妹这个天象呢,确实看起来,有点模棱两可,若是有心人渲染什么,未尝不会造出点儿事儿出来。”
“可有了季乘风的话,谁敢波脏水,那就要承受人家师父的追讨。”
“他呀,是在保护你盛师妹呢,也是为她铺路。”
凌跃愣了愣,一时没懂:
“铺路?铺什么路?”
“铺就你盛师妹的名士之路啊。”
“名士?”
松崖目光有些悠远的盯着正一殿外面。
“你盛师妹,天象如此异常,未来前途必定不可估量。”
“可是,她现在重创才愈,修为还不知几时才能恢复。”
“如此盛名,没有匹配的实力,对于一个天才修士来说,也许是致命的。”
“可,今天季乘风让所有人都知道,盛红衣是有依靠的,她有师父,有秀水峰,有季家,有玄尘门,便是在门内,旁人想要欺负她,都得掂量,而门外,你想想会如何?”
“死一个盛红衣,就得做好同她这些依靠敌对的准备!”
凌跃听了松崖的解释,明白了。
乘风师叔是在用这些外在的光环将师妹紧紧保护起来。
无依无靠的天才修士,是可怜的,甚至半道崩殂者众。
可,如此强大依靠之下,师妹以后必将如大家对她的期许,前途不可限量。
她终究可以在强大的庇护之下,野蛮生长。
凌跃长叹一声,有些百感交集,盛师妹是幸运的,他何尝不是。
只不过,两人终究走的路的是不同的。
师父对他们的期许也不同。
他有自己的责任,玄尘门就是他的责任。
而盛师妹呢,乘风师叔,对她的期许又是什么呢?
什么才是真名士呢?
期许么?
季乘风回到了秀水峰,立刻便闭关了。
他坐在自己的屋里,正在打坐。
脑子里却是在一遍一遍的过着当时容相对他的那一击。
其实,容相对他的估量是对的,以今日之前的他,确实没法在那悍然一击之下,全身而退。
可,那天象兴许给他带来的不仅是神识强度的变化。
他将手掌摊开,掌心忽现一个灵气团。
他们季家以水灵根占优,是以功法大多修习的水性功法。
因为水灵气呈黑色,所以他们幻发出的灵气也以黑色为主。
季乘风也是如此,掌心他的灵气团以黑色为主,带着点青绿色,并不明显。
他的木灵根没有水灵根好。
他心念动了动,掌心的黑色灵气瞬间转化成了绿色,此后又变成了赤色、白色、黄色……
毫无滞涩,心随意动,随意轮转。
以前,其实他也可以。
毕竟他已是元婴修士,丹田之中灵气丰沛如海。
在这天地之间,已经算得上一方大修士,有排山倒海之能。
可,今日这种,还是不同的!
他看了看掌心,掌心之中的灵气随着他的目光已经有了变化。
它变成了一团灰色,仔细看,会发现其中灵气丰沛流动,是同寻常不一样的生机。
它便如一个泉眼,源源不断。
季乘风原本以为神识扩张是他最大的机缘,没想到,却是这……一股气。
这是一股……天地元气吧?!
只有天地元气,才有转化成万物之力。
那是混沌初开之时,天地之间最初形成的气息。
这一缕天地之气,虽然很小,可是它就是泉眼,更好比种子,会源源不断的淬炼他身体里的灵气。
且不说它对于他的修炼会有多大的加成。
若是他有得成大道,举霞飞升的那一天,他去往天界,便少了将灵气转换成仙气这一过程。
据传说,这个过程是入天界的第一关,非常不容易。
而他居然在元婴之时,便开始做准备。
如无数人蒙着头在一个赛道上奔跑,谁也看不见谁,而他已经拿到了通往更高赛道的资格!
同时,也是这股天地之气救了他!
一个化神修士的威压罢了,他用的到底是灵气。
而他的水盾之中,却混入了天地元气。
哪怕只是一点点,可级别足够高,灵气在天地元气面前,便会自行瓦解了!
只因,压根不是同一层次的。
就好像神力对灵力,只需得轻轻一弹指,便能将用灵力倾尽全力击出的排山倒海给击溃!
而这,才是他突然对上容相,突然高调的袒护起自家徒弟的原因所在。
要知道,他从不是高调之人,对徒弟多加疼爱是真,也愿意替他们解决任何事情,可他都是默默的解决罢了。
可是,今时不同于往时。
他头一次清晰的认知到,他这个徒弟身份不简单。
这些年,莲池和静客时常来探望红衣,季乘风因此同她们越发的相熟。
这两人对于盛红衣,亲近的实在超出了季乘风对出家人的刻板印象。
尤其莲池,化神佛修,本性早就修炼的超脱物外了,如何会对一个非亲非故之人如此关心。
后来季乘风获悉,自家红衣和静客有前世因果,还是紧密到斩不断那一种。
红衣,是红莲的花瓣。
静客,是莲的雅称。
两人一般大小,修为旗鼓相当。
还有,今日之天象,天空出现了黑莲。
甭管什么颜色,不都是莲么?
天象之下,他神识穿过之时,偶然听到红衣的娘与他爹耳语的一句话:
红衣她爹,你看,是黑莲,你还记得我生红衣那一晚,见到了一池闪着彩色光芒我看不清颜色的莲花么?
还有她出生之时,咱们家门口小塘子里的莲花都开了……
再有季睦,对他这师妹的事情总是讳莫如深,非常谨慎回避。
还有那些魔冥妖域来看望红衣的大佬们……
蛛丝马迹之中,季乘风已是觉察出了盛红衣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