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妘跑去小厨房催她的姨姨爱吃的点心了,嬿婉昵着舒妃,玩笑道:“并蒂芙蓉的好意头,皇上既然赏了你,你送给璟妘可算什么?”
舒妃捻着帕子,神情淡淡道:“既然是赏了我的东西,那我给谁便是我的事。若是皇上不满,要将这东西收回去,又或者是往后不再赏我什么了,那我也没二话。”
嬿婉笑着摇头感慨道:“青蕙入宫后初封就是贵人,与你当年一样。人人都说她是下一个你了,可本宫瞧着你俩却是极为不同的。她对皇上还有所求,你却已经无欲无求了。”
“欲求?”意欢冷冷地笑道,“我只盼着能安安稳稳地老死宫中,别再给我生事就是了。没想到就连这点安闲自在也要被人惦记上。”
嬿婉拉她坐下,抿嘴一笑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这样糊涂,得罪了我们的舒妃娘娘?”
意欢不豫道:“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的太后又想起了坐胎药。”
“说是什么宫妃为了求子人人喝药,但能生善养的却未见得常服用坐胎药。姐姐不曾喝,从前皇后娘娘在潜邸中也不曾喝,却都儿女双全了。可见是药三分毒,反倒喝坏了身子。”
因而太后问责了太医院,令他们将坐胎药换做了温补之效的药膳。
想到这里,意欢的神色更加悒悒,娇美的容颜上都好似蒙上了一层灰。
呸!谁要给皇帝生孩子!
这件事涉及到了太医院,嬿婉与进忠自然早从包太医处得到了风声,两人细细商议后,对此已经有一番考量。
嬿婉含笑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意欢,你猜猜太后这次如此作为,谁才是那位沛公?”
意欢微怔,从嬿婉的神情中读出一份不同寻常来, 犹疑道:“你的意思是,太后是冲着我来的?”
她柳眉一跳:“怎会如此呢?皇上因为忌惮太后才会给我的安胎药换成避子汤,定然会瞒着太后做手脚,这件事太后又岂会知晓?”
舒妃受皇帝算计,是受了太后的牵累。她自己对此虽然心知肚明,却也只怪皇帝薄情寡义,怪自己年少时识人不清,从未迁怒于不知者无罪的太后。
即便太后在和亲公主人选之争时为难于她,她也体谅了太后的爱女之心,事后只疏远了慈宁宫,并未回击过去——
当初是她自己主动要入宫的,太后纵然有自己的心思,也的确帮扶于她,她也是念那一份帮扶之恩的。
可若是太后早知“安胎药”一事呢?
那她就如一只陀螺一般,旋转在着母子俩的手心,被恣意戏弄,来回抽打着做耍。
舒妃倏然变色,双拳紧握,眼皮不受控制地颤动。
过了半晌,她的双肩一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垮了一般,颓然叹息道:“终究没有证据说明太后知情皇上的所作所为。”
她总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猜测,就在心中这样给太后定了罪,再狠狠报复回去。
舒妃的阿玛是兵部侍郎,最崇敬岳飞。在她幼时就给她讲过岳鹏举的故事,因而舒妃心中自有一杆尺来明辨是非。
她骤然抬头,眼若寒星一般,咬牙道:“但若是太后当真明知皇上狠毒,依旧三番五次为了她自己的利益逼我给皇上低头,那样算计,那我也不会放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