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偻男人瞬间被吓得不会说话了,嘴里呜咽一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是来投诉工程款被包工头给扣了的事的,”宋春花的态度从容很多,“吴家村的事情你们知道吧,就是发大水的那个村子,现在村民们食不果腹,很多人都快要饿死了,你们完全不管管吗?”
女人推了一下眼镜,看向宋春花的眼神有点傲慢,自我介绍道:“你有什么事情仔细说说,我听一下。”
宋春花刚说了两句,说这男人家里被大水淹了,颗粒无收,现在一家老小都等着挨饿,偏偏干个工程,那款项还拖欠,让他们快活不下去了。
女人没听几句便表现出了不耐烦:“那不是交代得很清楚吗?等工程之后,钱才能批下来,你们这是听不懂人话。”
“可是问题是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真要等一个月,人都要饿死了,我觉得这不对劲吧,以工代赈,那明明应该是让人吃饱饭的。”
女人的眼镜片背后似乎有冷光:“呵,还知道以工代赈,你读过书吗?小妹妹。”
“在读高中。”宋春花故意这样说道。
反正她的入学申请已经批下来了,她下个月就可以去读书,这么说也没差。
听着宋春花在读书,眼镜女人的态度和缓了一点,这个时代,读书还是稀有物品,十几岁的小姑娘能读的起书,家里情况大概率不差,没准就是当官的,他们得罪不起。
“我叫葛兴琴,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叫我一声葛阿姨就行,”女人开口了自我介绍,“你刚才说的哪些情况,都是这个男人告诉你的?”
佝偻男人被指到,感觉更怕了,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开。
“是他告诉我的,也是我自己要来这里反应的,这件事情本来就很过分,你们应该管管啊。”宋春花说道。
葛兴琴似乎只听到了第一句话,不由得苦口婆心起来:“姑娘啊,你不能什么人的话都信呀,有些人就是来忽悠你的。”
“什么?”宋春花不知道这话题怎么跳过来的。
“就像这个人,一看就是个老农民,没文化,想说什么事儿,都得拖着你来,也就是你心肠好,愿意跟这个样子的人说话,但这样的农民,说话都不可信,你不能太轻信。”葛兴琴说道。
“什么?怎么就不能信了,就是因为他本身连告官都不敢,现在都被逼得走到这一步了,那日子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啊。”宋春花说道。
“你不用多管闲事,”葛兴琴说着自己的看法,“那本来也不关你的事儿,你这样开口没好处,真帮了这些个样的人,他们有什么能回馈给你的?这不还是得不偿失。”
“我帮人本来也不是为了回馈,我就是想帮他们,这事情到底能不能管,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义务吧。”宋春花有点生气了。
在葛兴琴眼里,这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村民忽悠了个读书的女孩,过来闹事呢,只要这个女孩脑袋清醒点,都不会由着别人闹事儿,她得给宋春花劝清醒了。
“这事情跟你没关系,回去好好读书吧,别让人当枪使。”葛兴琴说道。
宋春花看出了此人和稀泥的态度,不由得皱眉。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一个女孩,看着比宋春花大不了几岁,很熟络地向葛兴琴开口:“葛阿姨,我小姨下班了没有?”
“吴小姐又来等人啊,”葛兴琴明显也认识对方,很快扬起笑容,“袁主任很快就下班了,你等她一会儿就行。”
吴霜雪点头:“好啊。”
她的眼神看向宋春花,有点好奇:“你又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葛兴琴打断了吴霜雪:“没啥事儿,就是个孩子被人骗了,非要过来闹什么投诉,我说你们读书的空间是象牙塔吧,说什么都容易轻信,非亲非故的人都要帮。”
“不是这样的,”宋春花有点急了,“那吴家村的事情就是存在的,工程干完了,不给钱。导致村民活不下去的事情,你们可不能不管啊。”
葛兴琴摆手:“那本来也不是你的事情,对吧,谁有苦难让他们自己来说,你别被人当枪使了。”
宋春花感觉跟眼前之人简直无法沟通。
吴霜雪却来了兴趣:“诶,你仔细说说,啥事情呀?”
宋春花提起了吴老六这个称呼,吴霜雪一愣:“和我一个姓——我好像确实有远房亲戚亲戚是吴家村的。”
葛兴琴听这话,就示意宋春花别说话了,这吴老六跟他们主任的外甥女有点沾亲带故,闹出了什么事情不好收场。
宋春花一咬牙,还是说了,她既然坐在这里,那就不怕得罪任何人。
吴霜雪听着这事情的前因后果,瞪大了眼睛:“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太过分了!”
吴霜雪是义愤填膺的,很快,有个女人从里屋走出来,吴霜雪迎上去,叫了一声“小姨”。
葛兴琴在一旁,叫了一声:“袁主任。”
宋春花毫不退缩地迎上了那什么主任的眼睛。
佝偻男人却不行。
在佝偻男人眼里,村长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官职了,那什么“主任”更是了不得,他紧张起来,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由宋春花开口。
“发生什么事情了?”袁冰看着这里闹成一团的样子。
宋春花开口了,她的态度从容,一字一句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包括佝偻男人一家的困难,包括吴老六最近缠着自己的作为,包括她因此产生的怀疑。
“是这样啊,”袁冰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情况存在的很严重,我们还收到了别的信,同时反应这些问题。”
姜藏月和宋春花对视一眼,是她们之前投的信?
“怎么说?”宋春花眼睛亮了亮,“你们是愿意管这些事情的。”
宋春花的语气是惊喜的。
这件事情,似乎有了解决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