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您看看,从公家下命令以来,各乡各保就没停下过。”
谢元化一扫之前脸上的阴霾,扔下搀扶凑到竹石清边上来,几近是声泪俱下,
“别人我不清楚,但我跟您说,我谢元化,心里装着国家呢,今番有幸能为国家做出点贡献,即便是肝脑涂地,那谢某二话没有,举全家老小就敢为国家捐躯啊!”
谢彪也不端着了,流子气上身,话里夹枪带棒:“长官,你若是不相信,我带你下去逛上一圈,您抬抬脚,亲自感受感受。”
说罢,嘴角还带着邪魅一笑。
“走,看看。”
竹石清淡淡回了一句,并不用正眼瞧他。
脸上绷着淡定,竹石清内心却实实在在打起鼓来,这特么,难不成查到廉政劳模家了?
历史就是这么奇妙,侯亮平和赵德汉的故事屡见不鲜。
几人散开队形在壕坑里就是一顿转悠,竹石清年轻,步子很快,领先身后几个身位。
之前有听老叔孙北风提起过,南京一线的防御工事的设计标准都是德国佬制定的,包括壕坑的深度、立壕与蹲壕的配置比例、碉堡的布置角度等...
孙北风对此颇为了解,倒是此时的竹石清还是个门外汉。
看了一圈,表面上的确是没啥问题,拍拍壕坑上堆着的沙袋,踹踹挖好的散兵坑,还挺结实。
后面谢彪也是磨没了性子,拉着谢元化就往后退了几步,疑虑道:
“大伯,这刁县长与您关系甚好,又有生意上的往来,无缘无故派人来查什么工事,您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不怂恿还好,这一提还真给谢元化说动了。
县长明明和自己穿一条裤子,过去来了几波人,无非也就是打发一顿酒席,备上几份薄礼,再不行就是送上几个姑娘,大家对付对付就过去了,这竹石清虽说也算是政府的人,但再怎么样,能大的过县长?
即便是我真的办事不力,偷工减料,祸国殃民,那也得专业的人制裁我。
搞不好是想来我这敲笔大的,这要是县长来了,给多少倒是认了,你算老几呢?
正要发难。
远处的碉堡被竹石清扣出一块碎石。
不能说是碎石,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沙土,一团沙土。
竹石清也蒙,脸上直接拧出了一个“川”字,旁边的方赵二人也很快看出了端倪,方文坚目光迥然,一把拉开竹石清拨弄的手,喊了一句:
“让我来!”
“长官留手,长官留手!”谢彪下意识的就一个箭步就往这冲。
还不等谢彪上前,碉堡已经被方文坚踢瘸了一角,一时间尘土飞扬。
不是钢筋混泥土,完全是靠着木板作支撑作用的简易工事,外表附上一些洋灰,活水之后成了型。
这玩意,别说扛住多少磅的炸药和炮弹了,连续下一个月的雨这玩意还能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