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她怎么会在这?!
江佑神情紧绷,心中不敢置信,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可等他再想仔细观瞧时,那方雅间已被关上了门。
“贝儿,你刚刚有看到仙子姐姐吗?”
江佑忙不迭俯下身问去。
仙贝儿满眼困惑:
“什么仙子姐姐?”
小丫头一心只想着吃大餐,根本没在意二楼发生了什么,更没注意到雅间里的身影。
不管那么多了!
“走,贝儿,哥哥带你上楼!”
江佑拉起小丫头,沿着楼梯就要上去。
可刚巧的是,冠帽龟公也正好下楼。
见到江佑带着个女娃拾级而上,他当即伸出一只胳膊,挡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请留步,今日听轩楼二层谢绝待客。”
龟公夹着细长的声线说道。
“可刚刚那位……”
“那位是听轩楼的贵客。”
“……”
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不是个贵客了?
江佑特别想反驳几句,奈何他这个“贵客身份”着实拿不出手,憋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糊弄过去。
唉,如果所有人都是仙贝儿这智商就好了。
“既是如此,那便恕在下唐突,不打扰楼上那位贵客了。”
道了声麻烦,江佑极为不甘的转身走回一楼。
随便找了席短桌坐下,又让龟公上了些简单酒菜,他就开始一丝不苟的“盯起了梢”。
许是看他长得俊俏,期间还有几位姑娘过来邀请他进屋一叙,也都被他打发了。
没办法,实在是刚刚那一幕给他的冲击感太强了。
致使江佑此刻都没心情从龟公那里套话,一门心只想搞清楚自家娘子为何来此的真实目的。
毕竟在他仅有的这几日记忆中,唯有唐雨楼算是真心待他之人。
尽管其中还有些许隐情,可那份“担心”与“关怀”定是无法作假的。
“我不会只是个一直被哄骗的傻子吧?”
江佑不希望得到这样的真相,但他又没有其他捷径可寻,于是只能一边吃着酒菜,一边盯着二楼那间屋子。
“贵客哥哥,这就是你说的大餐么?”
仙贝儿坐在身侧,两条小短腿搭在空中晃悠着,手里抓着一把蚕豆,扁着嘴巴,语气中尽显埋怨。
“贝儿乖,再等一等哥哥就请你吃大餐。”
“哼,贵客哥哥骗人,这里根本就没有大餐。”
“谁说的?”
“那些哥哥说的呀!”
仙贝儿一指不远处几位身着白衣、学士打扮的青年,昂着脑袋说道:
“贝儿刚刚偷听到的,他们说这里只有鸡,根本没什么大餐!”
“?”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咳咳,贝儿别乱说,这里真的有大餐,你再等一等哥哥就好了。”
安抚好小丫头,江佑摸了摸口袋仅剩的一点碎银,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听轩楼共有四层,左右两侧楼梯分别通往三楼四楼和二楼。
所以哪怕二层今日谢绝接客,也有不少华服公子来此。
况且还有大厅呢,很多类似江佑一样无钱无权之人都会进来坐坐,说不定就能遇到哪位姑娘仰慕自己容颜,当一回白嫖居士。
再不济者,若是赶上好时节,有头牌姑娘在二楼献舞弹曲,也能够一饱眼福。
听轩楼里络绎不绝,一转眼便是深夜。
二楼的雅间处仍旧寂静无比,就连那位守在门口的白面护卫都在中途被叫进了屋内,不再露面。
就这么一直守了将近一个时辰。
桌上的蚕豆都被吃光了。
仙贝儿拄着双臂趴在桌上,憔悴的问道:
“贵客哥哥,贝儿好累啊,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大餐啊?”
江佑也是哈欠连连:
“再等等,再……”
话未说完,只听“嘭”的一声,门外骤然传来一声巨响。
碎瓦竹片迸裂,一个佝偻的身躯横着飞进大厅,卷起阵阵尘土。
而后,大批身穿官服的衙役蜂拥而至,瞬间把整个听轩楼围的水泄不通。
这一场面引得诸多楼内客惊慌,姑娘们也是一阵尖叫、惶恐。
“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有人犯案?”
顾不得其他,从那个佝偻老人倒地开始,江佑就立马起身,护着身边的仙贝儿闪至角落。
和周遭人群一同紧靠在听轩楼大厅两侧,喧闹声不绝于耳。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官兵涌入,把守住每个楼梯口、前后屋门,在场众人也不敢再高声言语。
只偶尔听到一两个姑娘在那儿低声交谈:
“领头儿的那人我认识,是咱们蓬江镇的首席捕头,上个月来领着手下来咱们这儿吃过花酒……”
“诶,那个好像是县丞……”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妈妈不是说过不会有人查到咱们这儿地界么……”
姑娘们窃窃私语,被双臂环护在身前的仙贝儿小脸上也露出焦急:
“贵客哥哥,这……我们是不是吃不上大餐了……”
“……”
如果不老实点,指不定咱们就要变成大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