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钦差不日便到赤城,若是不想被抓进诏狱受毒刑,这几日便委屈你武公子,跟在我身边当个查案的副手。”向琮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道。
“不敢,能为师兄效力荣幸之至。”武柒急忙摆好姿态。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向琮起身临走之际随口赞同道:“作句精妙,字字珠玑,不露造作之痕。也不知是哪位名家所出。”
武柒闻言心惊肉跳,却不露声色道:“这诗句有点印象,好像是昨日沈逸飞所作。”
“一时竟忘了你这厮也是个草包。”向琮莞尔一笑道:“好好想想该如何保下你那相好。”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盖着红印的字据,递给武柒道:“从沈逸飞尸体上搜出来的,我自作主张要了过来。”
“要来我便发觉多此一举,倘若你真是个无情无义之徒,露水情缘的女子应当要挟不到你。”
武柒接过一看,果然是裴望舒的卖身契,连忙躬身谢过。
应付过这尊大神,武柒长舒一口气,腋下的冷汗顺着衣袖竟不知不觉打湿袖口。
有了这一言九鼎的大师兄作保,性命应当无虞。
当今圣上时日无多却还做着长生的春秋大梦,他既未立太子自然使得朝堂之上燕王、齐王二党明争暗斗。
赤霞门虽号称永世中立,绝不干涉皇子夺嫡,但实力与威望摆在明面上,很难不影响天子继嗣。
眼下却在这中立地界,死了个皇孙,不知被何人掀开了乱世的扉页。
裴望舒轻叩房门打断了思绪,武柒取下弟子腰牌连同那未捂热的卖身契一并交给她,嘱咐道:“这几日我不在暗香楼你需小心谨慎,若遇到难缠的尽管亮出腰牌,等风头过后我自会来接你。”
武柒的一番话自然将裴望舒哄到声泪俱下。
“公子……从今往后望舒一颗心只属于公子……”
“唉,无情不似多情苦啊。”轻拍怀中可人起伏的脊背,武柒不禁悠悠叹道。
而怀中落泪的裴望舒直至见到腰牌,方才知晓武柒全名……
街上人影稀疏,偶尔可见披甲持戈的巡逻士卒,看样子不止是镇抚司的人马在戒严。
武柒拾掇好杂物,急忙追上向琮的身影。
“可收拾好了儿女情长?”向琮戏谑道。
“师兄说笑了”武柒话锋一转,问道:“依师兄之意,咱们该从何查起?”
向琮收起戏弄武柒的神情,严肃道:“李妙瑛必然查不出个所以然,沈逸飞查不查我们决定不了”
“暗香楼么,事已至此你觉得查出什么还重要么?”向琮小熊摊手无奈道:“说穿了咱们能查的只有一个。”
“原以为师兄会是个刚正不阿的,不曾想……”武柒挠挠头,没好意思说下去,毕竟刚刚承了人家的情。
“不曾想却是个老油子?”向琮苦笑道:“我十岁那年乡里闹饥荒,妖魔吃人,人也吃人。后来拜进赤霞门,我刻苦习武,立志要靠手中长剑斩尽天下妖魔,还世道一个朗朗乾坤。”
“二十岁那年我救下一个村子,赶走妖魔,却招来一群披着狗皮的。那群披狗皮的,扒皮抽筋、敲骨吸髓的手段远胜妖魔。而对付他们,我的刀剑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