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府公堂前,三旬有余的公孙靖擐甲执兵,泰然自若地端坐太师椅上。
左右列坐八九人,有那碧波帮帮主关心、李家家主李嗣与武家家主武元等一干首领头目。
底下有一书生打扮的白面男子,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此人正是公孙三郎公孙策。
“毛毛躁躁如何能成大事?”公孙靖的话语中透着些许烦躁。
在场众人都有些紧张,只是不像公孙策这般肆意表露。
毕竟举义这玩意一辈子可能就一次,也很难从其他地方借鉴经验。
按理说城防、军器库、钱粮仓储都被他们的人控制住了,就算郡守有三头六臂此刻也无力回天。然这世道毕竟存在超凡力量,镇抚司的数百骑练家子才是关键。
就在众人苦等之际,从外头匆匆赶来一男子,只见他甩出一颗人头而后恭敬道:“见过大郎与诸位弟兄,方寒伏诛,头颅在此。”
“形势如何?”公孙策急忙追问道。
“幸不辱命,镇抚司二百一十五骑尽皆缴械投诚。”来者正是宋明,他沉声答道。
“好,好啊!”不知何人连连称好,众人如释重负,饶是如公孙靖一般沉稳的人物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他快步走到堂下,细细打量宋明而后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道:“宋兄弟可否同大伙讲讲,你是如何诛杀方寒狗贼的。”
在公孙靖期待的目光中,宋明挠挠头道:“诛杀方狗非是我功,是那武兄弟剑迅如风!我还未看清,他便削去了此燎的脑袋。”
闻言公孙策急忙找补道:“武兄弟勇猛过人而宋兄弟带回二百兵马功劳更甚!”
“哈哈哈!”公孙靖大笑道:“想我义军豪杰如云,何愁大事不成?大业不兴?”
是夜,凤安郡府灯火通明,来往郡吏行色匆匆,昔日公堂充作聚义厅。
仓廪中存有近万石秋粮,还未及时转运,如今竟悉数落入义军手中。
眼下几人聚在一起除了论功行赏,还得定下个开仓放粮的章程。
那碧波帮帮主关心身材五短,一对细长鼠目倒显狡黠:“年关将至,若想起事也该待到来年开春,气候回暖。此时若放粮招兵买马,岂不是白白损耗粮食?”
公孙策冷哼一声驳斥道:“关帮主所见却是鼠目寸光,百姓若是渡不过今年寒冬,来年又能向谁募兵?”
“正是如此。”李嗣附和道:“招降纳顺、整肃新兵亦要费些时日,尚不知朝廷几时发兵,吾等也应速速整备成军才是。”
坐在主位上的公孙靖点点头道:“二位所言皆合我意,我辈举义便是为救万民水火,如今哪有得了粮却不顾及百姓死活的道理?”
眼前的这些个轻侠匪盗们,虽受制眼界有着不小的局限,却也不至于自掘坟墓。
众人不知而武柒却知,早先血神教暴乱之时朝廷便已下旨。之所以未派兵讨贼,单纯是夺嫡的局面僵持住了。
而今局面最好的结果就是那苟延残喘的老皇帝,能为义军多撑些时日,齐燕二王又能大打出手。
若是燕王能成功出逃,便能牵制住一部分朝廷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