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大元望向孙婶,孙婶有些畏惧的看了陆大元一眼:“大元……劳烦你去我家看看,我……我儿媳妇撞邪了,实在没法子了!”
话罢一抹眼泪,有些局促的捏着衣襟,“家里没值钱的东西了……能,能不能……”
陆大元温和的笑了笑:“孙婶,走吧,一边走一边说,我不要钱。”
孙婶眼泪又流下来了,她急忙起身,连连答应两声,冲着陆大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路上,陆大元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孙婶的老伴和儿子都在疫病中去世了,只剩下她和儿媳妇翠莲相依为命过日子。
这几天家里揭不开锅了,翠莲每天进山去挖野菜、采野果,结果昨天进山之后回来,整个人就不对了。
她先是有些头疼,还以为着凉受风了,就到被窝里休息,结果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半夜里翠莲发烧开始说胡话,口里念叨的都是什么:“我不走,我还有两亩地没种!”
孙婶以为她烧糊涂了,惦记着家里的地,也没多想。
结果到了早上,翠莲忽然精神了,开始在屋里唱戏。
翠莲从来没唱过戏,也不喜欢听戏,这下把孙婶吓到了。
她找了邻居来,想让翠莲到炕上休息,结果三个人硬是没按住翠莲,还把她给激怒了。
翠莲坐在院子里破口大骂,什么天杀的瘟疫,害自己地没种完就死了,死的好惨!什么没良心的娘们,抛下娃跟野男人跑了,什么野狗天杀的,吃自己的血肉之类……
孙婶的邻居看着看着,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是隔壁的江郎吗?
江郎叫江鹤,不是青岩村人,据说小时候被父母卖到戏班子,后来他拐带了戏班子老板的女儿跑了,来到了青岩村定居。
两人过了几年,戏班子老板带人找了上来,把女儿带走了。本来没打算放过江鹤,结果在女儿的苦苦哀求下,饶了他一命。
江鹤从那后就一个人过日子,村里人看他可怜,给了他二亩地,以此度日。
因为江鹤长的俊俏,唱戏又好,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个雅称,叫江郎。
前些日子,江鹤身染瘟疫没有撑过去,被医官们用一条草席子裹着,扔到了乱葬岗。
邻居猜测是翠莲经过了乱葬岗,身子太弱被江鹤撞身了。
正好前几天陈嫂来替陆大元宣扬出马的事,孙婶就想到了陆大元。
陆大元一边听孙婶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沟通阴福生:“我说,你那驱鬼的法子是怎么用的?”
阴福生道:“教主,我学的是黄泉度人经,将鬼物超度到黄泉路,具体有法诀和咒语,我念给你听听……”
陆大元默默背诵,打算自己一会儿试试威力。
到了孙婶家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戏曲声。
从门缝往里看去,只见翠莲拿了条板凳坐在院子中央,翘着兰花指在唱:“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动作妖娆神情凄楚,翠莲本身长的不丑,理应是我见犹怜。但她的神情却十分别扭,半边脸凄婉,半边脸是愤怒,眼神直勾勾的,十分吓人。
两个邻居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替孙婶守着门,陆大元听了一会儿,默默记住了阴福生教的咒语,随手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孙婶和两个邻居站在门外,没敢跟着。
见陆大元进来,翠莲刷的一下起身,竟然双腿不打弯跳了起来,杏目圆瞪看着陆大元,双手伸开就冲了过来。
“待我犁庭扫穴,驱除鞑虏……忠君报国呀……”
翠莲速度极快,双手朝着陆大元的脖子掐去,孙婶三人发出一声惊呼,陆大元轻轻抬手,压住翠莲的手臂一推。
翠莲顿时倒退出去,连滚带爬扑跌在地,翻了好几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