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几步,就被城门守将给拦了下来。
“站住,你不是李大人一队的,你是什么人?”
朱由检穿着道袍,眉挂药膏,这些人自然是不认识。
几个兵丁围了上来,就要来拉朱由检的坐骑。
朱由检又不愿伤人,对站在不远处的监军,挤眉弄眼。
监军:?
那个监军是司礼监太监方正化,看见一个道士给他挤眉弄眼,有些奇怪。
待到走近,方正化大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嘴上哇呀呀的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四周兵丁见状,全部吓懵,不知如何是好。
监军大人,可以统管一切军务,知府何复都对其礼让三分。
这个时候,方正化居然跪在马下,对着朱由检不断磕头。
四周行人,包括才进入城内的李建泰也发现异样,诧异问道:
“何大人,方监军他这是?”
何复也是刚刚赶到,看到监军大人如此,抬眼向马儿上的人看去。
李建泰、邵宗元等人都围了过来。
朱由检知道暴露了,扯下眉上膏药。
众人大惊,扑通扑通全部跪下,高呼:
“奴婢、微臣、老臣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缓缓提缰,垂目说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朱由检不愿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众人随他进府衙叙事。
邵宗元最是激动,在前面开道,一路小跑,高呼迎接圣驾。
一群人簇拥皇帝,去往知府衙门。
进了正厅,朱由检端坐在上,正式接见了几位大臣。
保定知府何复最先告罪:
“不知皇上驾到,未曾远迎,臣等,罪该万死。”
朱由检:“不知无罪,何知府请起。”
工部尚书范景文弯腰,作了深深揖礼:“皇上,老臣想你好苦。”
“范尚书,别来无恙。”
“老臣尚可。”
见礼之后,朱由检告诉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保定孤悬一城,保是保不住的。
历史上,知府何复在城墙上,用红夷大炮对付贼军,轰死不少人。
但他不注意自保,在城墙上被流矢击中,当场殒命。
“何知府,贼军不日就会攻城,凭何以拒?”
“回皇上,城墙上有四门红夷大炮,可阻挡贼人。”
“这四门红夷大炮就是朕东山再起的家底,不能浪费。”
何复不知皇帝深意,崇祯解释道:
“廷议之后,你速去将大炮撤回,运往南京。”
“陛下。”范景文抱拳问道:
“保定不守了吗?”
战略的后退,只是为了将来更好的进攻。
“朕非不守国土,只待来日反攻。”
随后,朱由检制定的防守策略很简单,就两个字:跑路。
“邵宗元,现在保定城内守军多少?”
“回陛下,城内守军一千五百人。”
“好。”
“这一千五百人,分成三路,向南撤退。”
第一队先锋,领五百人,由范景文带领,以老弱病残和金银细软为主。
第二队中军,领五百人,由知府何复带领,主要任务是搬运大炮和粮草。
第三队殿后,领五百人,由同知邵宗元带领,主要防御贼军追击。
三人跪拜领旨,高呼不辱皇命。
李建泰在一边,按理说这里他官职最大,陛下没有给他派任务,肯定是觉得他车马劳顿,圣上体恤。
当即跟着拜伏在地,高声称颂;“陛下神机妙算,与日月同辉。”
朱由检差点忘了,还有个大大的‘功臣’摆在这里。
李建泰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叛臣奸佞,悄悄与贼军合谋叛变,在邵宗元等人拼死抗敌的时候,他悄悄开门迎贼。
朱由检当即站起来,来到李建泰跟前。
李建泰见状,起身抱拳,正欲开口,崇祯大怒。
“跪下。”
李建泰吓得双腿哆嗦,扑通一声跪下。
“朕让你平身了吗?”
“臣该死。”
“前日朕亲自给你送行剿贼,怎么,你跑到保定府来作甚?”
“臣该死,都是参将误我,没能剿讨贼军,反来投保定。”
朱由检知道他一派胡言,几千兵马出了正阳门,没有去讨伐李自成,反而克扣军饷,致军心不稳,复又因为不懂军事,使士气低到谷底,随后,士兵不断有人逃逸,他也不及时制止。
五千精兵在他手里,一仗未打,竟然只剩八百,辗转来到广宗县,守城知县拒不开城门。
李建泰对待自家城池倒也爽快,下令直接攻打广宗县。
用皇帝给他的权利,屠城庶民,鞭笞知县,之后弃广宗县而逃,南下来到保定。
“很好。”朱由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你是觉得朕体恤你劳苦功高,不忍给你差事吧。”
“老臣不敢。”李建泰知道事情败露,恐怕要被凌迟处死,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范尚书,李建泰所犯之过,该当何罪?”
“回陛下,按律当凌迟。”
“李建泰,你可有话说。”
“老臣死罪,请陛下开恩。”
“现在有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可愿意。”
李建泰闻言,仿若打了鸡血,当即抱拳揖礼:
“臣愿肝脑涂地,请陛下放心。”
不管什么样的差事,都好过被凌迟处死,李建泰心里是一百个愿意。
“好。”
朱由检命令李建泰带领残部,去死守城门,给大家争取撤退的时间。
“臣遵旨。”
廷议尚未结束,有小兵来报:“报,有敌袭。”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皇帝。
朱由检一拍桌子:
“开城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