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大家仍是不言,只听得篝火中,柴块之声噼啪作响,让人不知是梦是幻。
“好。”
朱由检带头鼓掌,几个随从也跟着鼓掌。
张家班乐师戏子一起鞠躬致谢。
朱由检怀里掏出银钱要赏,张老班主忙叫使不得,使不得啊。
朱由检看了一眼方正化,那太监立即把张老班长推开,二人勾肩搭背,嘀嘀咕咕,爷不差这点,非要他收下。
张老班长这才欢喜收下,怀里偷看,竟有十两之多。
次日清晨,朱由检让张家班把行李木箱,驮在马上,节省脚力。
张家班只有一只小毛驴,很多家伙事的确不好搬,就依言用了恩公老爷的马匹。
行至傍晚,才来到京城南城门。
这些天,离城逃难的居多,进城的很少,城门守卫没有过多盘查,就放了朱由检一行人进城。
“老班主,你们去哪里,我让马儿驮你们过去。”
“就在城西宋老爷家。”
“这几天京城不太平,却不知你说的宋老爷是何许人也。”
“去了就知道了。”
张老班主也不太熟悉,一行人很快来到宋老爷家。
来到宋家,其他人或许不熟悉,朱由检可是很熟,这家宅子根本不姓宋,原是朱由检的股肱之臣,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魏藻德的居所。
魏藻德是崇祯十三年的进士,这座三进大宅院,还是朱由检亲自赏给魏尚书的。
门口小厮问明来意,知道是给老爷祝寿的戏班子,当即让他们进入宅院。
朱由检给随从示意,不要声张,他倒想看看,这宋老爷是谁。
好在宅院大,小厮带领他们,来到后院一处单独院子,搬出杂物,让他们落脚。
张老班主邀约朱由检等人住下,反正院子大,空着也是空着。
方正化等人没有主意,都看十一爷怎么说。
朱由检点头:“住下吧。”
于是朱由检四人,在东厢选了三间房,分别住下。
朱由检的房间是主人房,带有耳房,就让香琴在耳房住下。
他进入主房,换了一身道袍,叮嘱方正化和马光年,就在这里,别惹事,等他回来。
方正化和马光年不放心,要跟着朱由检出去。
朱由检不允,让他们守屋。
于是朱由检身着道袍,带着香琴去到前院。
前院这里,张老班主正在等宋家老爷,安排曲目。
看见朱由检出来,迎了上来:“朱老爷,你们这是去哪里?”
“没事,我带丫头出去添几身衣裳。”
“哦,那就不打扰了。”
这个时候,小厮来禀报:“张家班。”
张老班主躬身抱拳:“小哥有何吩咐?”
那小厮见老班主为人和气,笑道:“老班主不用等了,老爷今日怕是不回来了。”
“哦,方便透露一下是为什么吗?”
“老爷进宫见大王了。”
“哦,知道了。”
张老班主又和朱由检道别,自回后院不提。
朱由检听见小厮说他家老爷进宫,大致猜到了主人的身份。
能住这间宅子,自是闯贼的心腹大员,又能晚间入宫,自然也是亲近之臣。
加之姓宋,不难猜,定是那宋献策无疑。
“香琴,我们走。”
主仆二人,来到京城较为繁华的地方,买了一些日常穿戴,内衣外服,还有一些珠花、胭脂等物。
“公子,买这些干什么。”
“送给你的。”
香琴抱住一堆新衣物,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公子不言少语,还惯会疼人。
朱由检带着香琴走走逛逛,进入南北通货铺子,买了一些杂物,还买了一些新制的狗皮膏药。
临出门,看见柜台上有一把银柄拂尘,十分精致。
既是道士装扮,就得装得像一点。
出得门来,拂尘在手,感觉格调高了一截。
之后,朱由检拿出新买的膏药,扯了一片,挂在右眉,笑道:
“香琴,认识我吗?”
“你是?”
朱由检一抬膏药:“是我。”
随后拂尘一甩,踏步向前。
“公子,去哪里?”
朱由检头也不回径直向前:
“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