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的六人傻了眼,段三叔长嘘短叹:“段氏家业还等着他回去继承呢!如此该如何是好!”
柏泽劝他别着急,待容监想通了自然会跟着回去,也会帮着开导一二。
眼下不如在墨城住几日,顺便瞧瞧风景,说不定容监就改变主意,又说了些客套话,方安排他们在府上住下。
今日的风果然有些冷,吹得小叠发乱飞,衣狂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柏泽转过脸,见她穿一层单薄衣衫,双手抱在胸前,缩在廊檐下瞧热闹。
面上立时飞过一只乌鸦,即刻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又帮着系好领边的带子。
虽近在咫尺,她却努力屏住呼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省得挨骂。
小叠看到他眼里映出的自己像个乖顺地小羊羔,一点没了沙场上的气势。
柏泽又不便说她什么,便将火气发到婢女身上,低斥:“你们两个是怎么侍候大小姐的?大冷天也不给拿件皮裘……”
两个婢女自感委屈得很,又不得辩驳,因家规里有一条:做下人的任何时候都不得顶撞主子,只得低眉听训。
“好啦,不要小题大做,是我叫她们不要拿。”
小叠揉了揉有些发堵的鼻头,“这点风算什么啊!我在虞山的玄冰洞待了一个时辰,不也是好好的吗?”
“一个时辰怎么能和几个时辰相比?你学的那点底子浅薄得很,不要以为风雨不入、霜雪不侵。”
他抓起小叠冰冷的手,哈了哈气,又用他温暖的掌心包裹起来搓了搓。
“小手都冻僵了,这些做下人的,连手炉也不备一个……”
“这就是传说中的嘘寒问暖吧!”一个毫不掩饰又带着羡慕的女声传来。
“孟大哥,我们也冷呐,怎么就关心小叠姐姐一个,真是偏心!”
小叠倏然一惊,抽回了手。抬头,看见非以和阿霜站在曲池假山水畔。
阿霜西穆装束,着黑马靴,紫黑长裤,外搭红色裙子。
脖领子上围着一条又大又暖和的雪白狐裘,腰束紫黑腰带,头上红玛瑙头饰,正歪着脑袋俏皮地盯着他俩。
而非以披件镶灰鼠毛边的驼色缎子小斗篷,朱红的长裙逶迤及鞋面,云髻半绾。
此番见小叠披着柏泽的外衣,面色更加苍白,不自在地搓着双手,眼神闪烁不定,无处停留。
非以暗暗拉了拉阿霜的衣角。
柏泽不知怎么说才好,只是唇角噙了暖暖的笑意看着她们。
阿霜毫不在意,挟着一股冷冽的风,轻轻地娇哼一声,笑眯眯跑上前。
柏泽拉着小叠的手,叫她们都进屋去,别在外面吹冷风。
屋里生了火,暖乎乎的。柏泽吩咐下人将斗蝉院的暖阁生上火,冬天就住那里,比在南武国过冬还安逸。
完了,柏泽又去陪段三叔他们几位。
非以和阿霜适才还在大门就听闻府中发生的事。
阿霜一进屋就唉声叹气,生生错过一场好戏,实在可惜,早知道就该学小叠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