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家长得知汪雨和沈婷有结婚的打算后,脸上的笑容简直能溢出。俊男配美女,王子配公主,谁不愿看这种美满的结局呢?尤其是汪泽,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大好。他一向认为,男人得先把家给成了,才能理解立业的意义,才能知道什么叫责任,什么叫担当,才能激发起心底那股为未来奋斗的劲头。他心里盘算着,婚后汪雨必定会安安稳稳地待在公司里,照着他为他铺设好的路走。
事实上,汪雨在失去了心爱的人之后,仿佛也一并失去了自己。他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人生对他来说不过是空洞的旋律,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死水,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掀起半点涟漪。汪泽提出要为他和沈婷安排婚礼时,他回答了个“好”;汪泽建议他婚后搬回家住时,他仍然只是淡淡地说了个“好”。汪泽以为这是一种转变,他觉得自己的儿子终于被沈婷温暖了,终于不再那么桀骜不驯,开始体谅自己一番,顺从了一些。
然而,汪泽从未料到,他儿子之所以甘愿和沈婷结婚,只是因为失去了那个他真正爱的人。汪雨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无法和心爱的那个人在一起,那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差别呢?既然周围的人都希望他和这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走到一起,那就干脆顺应了吧,大家一起堕落,一起摆烂,反正世界这么糟糕,似乎也没什么好挣扎的。
对于这些,汪泽作为父亲是全然不知的。他只知道,儿子有了可喜的变化,他打心底里感到高兴。这天,他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步伐轻盈,像是中了头彩似的。进门后,他先是抱了抱何丽,眉飞色舞,仿佛全世界都在他手掌心里;然后一个人拿起酒杯,端起那温吞的酒,慢慢啜饮,仿佛要将这份突如其来的好心情从舌尖渗入每一寸血液。
何丽见他那副神情,便忍不住好奇地问:“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汪泽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一种忍不住的得意:“我儿子,终于听我一回了。”他停了停,像是用力按捺住内心的欢喜,接着补充道,“他答应了,婚后搬过来跟咱们一起住。”
汪泽说这些话时,那语气里,既有一种胜利的味道,又带着一丝意外的满足。
听到这个消息时,何丽心里郁闷得像是吞了只苍蝇。她心里想着,汪雨那小子要是来了,不会对她笑脸相迎,肯定是个难伺候的主。她可不想好端端的日子被搅得乌烟瘴气,于是忍不住不满地对汪泽说:“你明明知道你儿子不喜欢我,还非要他来跟我们住,这不是找麻烦么?”
汪泽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就是因为关系不好,才更该好好相处啊,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他心里明白,真正的难题并不是与汪雨的关系有多糟,而是那种无形的距离,深深嵌进了两人之间。自从前妻去世后,汪泽发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和汪雨像正常父子那样,心平气和地待在一起。他也已经年过半百,常常自问,若这一生都过得匆匆忙忙,忙得连亲情的温暖都没法好好享受,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何丽看见汪泽嗓门一提,心头立刻清楚地意识到他不高兴了,于是便默不作声,放弃了反对的念头。她一向是顺从汪泽的,即便心里有千百个不满,也只敢在嘴上轻轻嘀咕几句。她明白得很,家里的经济大权落在谁手里,话语权就由谁来主宰,而她何丽,除了一个“汪氏总裁夫人”的标签,几乎一无所有。
何丽一直想着,若是能和汪泽生个孩子,或许就能借此改变自己的一切。她相信,只有拥有了汪泽的亲骨肉,自己才会在这个家里稳稳地立足。她渴望那份从血脉中迸发的保障,认为这是她无法放弃的最后一张底牌。然而,年复一年,无论她如何寻遍名医,吞下那一碗又一碗让人作呕的中药,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何丽比汪泽年轻足足十五年。她刚从大学的校园里走出来,就成了汪泽的秘书。起初,公司不过把她当作临时工招进来,连个正眼都没瞧她。那时,汪泽原先的秘书请了产假,回去生小孩,没办法,才找了何丽来替几个月。公司顶多觉得她不过是个过渡,谁知道她那时候不过是刚刚踩上了职场的第一个台阶,却意外地成了汪泽身边的“影子”。
在进公司之前,何丽脑海中构想过无数种老板的模样,大多是些油头肥耳、肚腹隆起的中年发福男人,毕竟她见过的有钱人几乎都是如此。但第一次见到汪泽时,她彻底打脸了自己那一些刻板印象。这个男人不仅长得风度翩翩,还能在工作中展现出雷厉风行的干练和无可挑剔的气质,让她瞬间陷入了深深的迷恋。经过几天的接触,汪泽那种冷静的力量和独特的魅力深深地吸引了何丽。上班时,她常常不自觉地偷偷瞄他,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她眼中变得格外优雅与帅气,仿佛他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一种高贵的光环。她甚至开始幻想,某一天,自己能够成为汪泽的情人,享受那份仅属于他特有的目光和宠爱。
汪泽是情场上的老手,简直是个“阅人无数”的高手,一眼便看透了何丽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知道这小姑娘心里藏着对他的一丝不言而喻的好感。看她那明艳动人的模样,风流成性的他怎会放过这趟“沾花惹草”的美事?于是,他趁着一趟公差的机会,主动提议约她一起共进晚餐。何丽听到这个邀请,心里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那份欣喜之情简直快溢出来了。酒过三巡,话题也渐渐轻松起来,两个人便顺理成章地走进了那间房,开始做那些男女之间常做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汪泽第一次背叛婚姻了。由于长期与妻子分居,他总是忍不住在身边的女人之间游走,像是在寻找一种能填补内心空虚的临时安慰。汪泽曾试图让妻子毛慧言留在上海,和他一起过日子。然而,毛慧言在上海待了不久,便开始郁郁寡欢。她不适应汪泽那圈子里的酒肉朋友,也无法融入他那种喧嚣的生活方式。汪泽一直觉得毛慧言是那种与尘世隔绝的女人,清丽脱俗、单纯简单,仿佛一个脱离了凡尘俗世的仙子,这让他深深着迷。可另一方面,毛慧言又有着那种艺术家的清高,自命不凡,她不愿与浑浊的世界为伍,不喜与人交往,几乎与社会隔绝。
毛慧言那真是喜欢隐居的生活,时常心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在某个曲径通幽的地方找到自己的栖息之地,就这么清淡地度过一生,不争不抢,不受纷扰,甚是美好。而汪泽呢,完全不理解她这种心境。作为一个生意场上纵横捭阖的狼子野心之人,他更乐于混迹在商场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面对毛慧言的隐退理想,他始终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屑。但因为他爱她,汪泽还是忍耐了下去,宽容得近乎溺爱。他也不希望对方就这么一直在一片不欢的阴霾中生活,便让她带着孩子回了老家,让她去寻找那个她渴望的宁静世界,哪怕这世界与他完全无关。
毛慧言一走,汪泽的生活便开始了另一番滋味。他渐渐在出轨的游戏中找到了所谓的乐趣,和情人之间那种扑朔迷离的暧昧,仿佛是一种带有迷药的香气,每次靠近,都能激起某种久违的兴奋感。那种新鲜的刺激就像是攥在手里的火种,虽然烧得热烈,却永远无法燃成大火。他大多时候也只是把这当成一场小把戏,偶尔消遣,没把它当回事。
但自从遇见了何丽,汪泽就像是被人掰弯了脊梁骨,从此再也不见了往日的风流。他不再四处留情,也不再肆意放纵自己那些本能的欲望。两个人默默地在一起,像是两只在黑暗中相依的猫,谁也不吭声,直到某天东窗事发,才让一切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