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大喜啊!哈哈哈!汝命中注定要入主徐州,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违也!”
虽然今夜只睡了不足两个时辰,但陈宫精神格外抖擞,一扫之前的颓废。
章诳的突然造访,让他心中重新燃起了协助吕布建立宏图霸业的希望。
与陈宫共事数年,吕布还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心神很快清明过来,向他满脸好奇的问:“这深更半夜,公台何喜之有?”
“此乃下邳曹国相帐下章司马,今夜披星戴月疾驰而来,是有大事要告知奉先。”
陈宫为吕布引荐章诳后,章诳马上将先前与陈宫所说之言,又向吕布重新复述了一遍,并有陈宫在一旁添油加醋,为吕布分析可能会收获的利益,与微乎其微的风险。
在二人的夸张描述下,整座徐州似乎已经成为了吕布的囊中之物,只要他此刻能出现在徐州城内,那他便会毫无疑问的成为徐州之主。
曹豹趁张飞醉酒和他窝里斗,已经打的两败俱伤?
下邳中郎将许耽及其手下上千丹阳精兵,皆愿以我吕布马首是瞻?
徐州城南白门楼已经彻底为我打开,只要我带兵过去就能直接接管?
历史上曹操一连打了四次,基本将境内百姓突突干净才完全掌握的徐州,我只要过去拍拍屁股就能轻松拿下?
他娘的,这世上还会有这种好事?
我肯定还在做梦!
陈宫二人口若悬河的描述,直接把吕布都给整不自信了。
“按照你们二人的意思,是天上平白掉下一块肥肉,还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砸在了我吕布脑门上?”吕布揪着下巴上杂乱无章的胡须,歪着头问陈宫二人。
“哈哈!奉先这样理解,也完全可以。但此次天上落下的不是肥肉,而是一头活生生的大肥猪!”吕布粗俗的比喻,直乐得陈宫眉飞色舞。
“还是一头亘古未有的巨大肥猪!”章诳也跟在陈宫后面,笑着附和吕布。
然而就在章诳以为稳了的时候,没想到吕布陡然色变,向一脸谄媚的他暴跳如雷斥道:“一派胡言!这天下哪有这般好事!真当我吕布是三岁孩童啊?来人,将此贼与我乱棍打死,丢到泗水里去喂鱼!”
吕布如此生气,倒也不是他疑神疑鬼,咱老吕可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吕布只知道,自己功德负了他娘的七万多,万万不相信这种好事,还能轮得到他。
再说他出兵可是为了帮助刘备攻打袁术积攒功德的,根本没有抢夺下邳的意思。
曹豹邀请他入主徐州,这不是让他恩将仇报增加业障吗?
说翻脸就翻脸的吕布,可把章诳吓了个半死,‘腾’得一下就给吕布跪了,速度之快,连吕布都暗自咋舌。
“温侯息怒,在下所言之事,句句为真啊!”章诳疯狂大叫着为自己辩解,但吕布根本不搭理他,章诳只好赶紧又跪着向陈宫求救:“公台先生救我!”
陈宫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吕布杀了章诳,他上前两步,紧挨着吕布劝道:“奉先稍安勿躁,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此事是真是假,差人去下邳城下一看便知,左右不过二十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不消两刻便到。章司马就在我军营之中,还能跑了不成?”
吕布斩钉截铁拒绝:“不行!我吕布此次出兵,乃是为了知恩图报,去淮南助我玄德贤弟攻打袁术。今方才行至半途,尔等却又要我去图谋其徐州,这不是陷我吕布于不义吗?如此趁人之危,岂是大丈夫所为?我吕布绝不做此不义之事!”
“啊?”章诳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完全僵住了,他双目圆睁,瞳孔瞬间放大,一眨不眨的死盯着吕布,像是见到了比死亡还要更加可怕的事情。
他吕布绝不做此不义之事?这吕布究竟在胡说什么鬼话?他还知道这世间有义这个字眼?
倒是陈宫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灵机一动,换了个说法,继续向吕布苦口婆心劝说:“奉先此言,宫实在不敢苟同。此次乃是曹国相主动派人,力请我等去下邳主持公道,何以称之为图谋徐州?
刘使君远在淮南鏖战,一时半刻恐难有结果。若其后院再失火,岂不是两难兼顾?我听闻张翼德与曹国相素有间隙,即使我等今日不在此间,二者该打还是要打。
若他二人执意斗个你死我活,消息传至淮南前线,只怕会引起刘使君军中骚动,于战不利啊!奉先既怀有对刘使君知恩图报之心,更应该带兵入城去强行调解二人争斗!能确保刘使君再无后顾之忧,一心在前方用兵交战,对其亦是大功一件啊!”
吕布在帐内叉腰来回踱步,仔细想了想,觉得陈宫说得没有毛病,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认为自己完全想明白了的吕布,马上蹿至陈宫身前伸出两手,亲昵的握住陈宫双手,朝他恍然大悟道:“哎呀!险些误了玄德贤弟大事!公台一席话,真令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