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闹跟大人别扭了。
毛利兰愣住,旋即噗嗤一声笑出来。
【七生秋彦被逼到了绝境。
——被连环分尸案件的幕后真凶。
事情如果要从最初说起的话,就是他在接手这个作案手法残忍、凶手相当胆大妄为的恶劣性质案件以后,就一直加班加点的到处奔波忙碌于各处案发现场。
连带着他对那些家伙的秘密调查都不得不暂时搁置。实在是上头给的压力太大,他没办法把自己劈成两半去用。
但根据手头上目前所能汇总的信息,七生秋彦总觉得自己得加快速度想方设法去见木云和泉一面。
他至今仍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清楚的知晓自己上次深夜在某条小巷中意外撞见黑发青年时,那自对方身周环绕着的血腥味与硝烟气绝对不是什么好征兆。
比二人第一次在案件现场相遇时的黑暗气息更加浓厚了。
阿泉在当初隐姓埋名之后到底去到了哪里?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危险的事?
那些和他一样总是穿着一身黑衣的混账家伙,会是阿泉现在的手下吗?
他……真的回不了头了吗?
怀揣着愈发不详的预感,七生秋彦几乎是强逼着自己连轴转,想要尽快破解眼前分尸案的谜题,然后就去找到木云和泉。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那家伙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堂而皇之的溜走了!
可是在那之前,他却因为急切而轻率步入了此次案件真凶设下的陷阱……
不,如果只是犯人自己设下的陷阱,不该对自己有着这样的了解程度,简直已经到了一环扣一环的地步。
是警视厅内部存在着对方的同伙吗?
身形高大向来顶天立地的青年此刻扶着身旁破旧不平的水泥墙踉踉跄跄,满是狼狈全身湿透。
每一步喘息都混合着冰冷水滴的流淌溅落,在渗着凉意的秋风中迅速流失体温。
他刚刚在和犯人的搏斗中触发了对方提前设置在这栋废弃仓库里的机关,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掉进了由一大块巨型塑布造就的深水池中。
那浑浊的水里不知道掺杂了什么东西,他就只是在掉下去的瞬间猝不及防呛了一口,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体力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散。
他差点就要被犯人溺毙在其中。
好在随身携带的军刀救了他一命,让他得以从底部破开那层坚实的塑布,跟着那潭浑水一起从高空中跌下。
满是灰尘的地上松松散散放置着一些木箱和沙堆,幸运的成为了他的缓冲气垫。
那犯人压根没想到他能够脱困,站在二层脚架上看见这一幕时连忙就要爬下来继续灭他的口。
埋在碎木残骸里的七生秋彦评估着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喝下去了什么东西,因此咬了咬牙便强忍身体的莫名不适感选择先一步往外冲。
离门口更近的位置使得他抢占了先机。
但是这样下去意义并不大,因为他已经看见了犯人的长相,并且还恰巧知道对方的身份。
——犯人显然是不会放过他了。
谁又能想到一个不停犯下分尸罪案的凶残犯人竟然会是一名家境优渥学历优异的小提琴家呢?
七生秋彦在心里咒骂两句,咬紧后槽牙拼尽全力推开仓库陈旧的铁门,发出嗞嘠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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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车就停在仓库外二十米远的地方,但让人绝望的是,跌跌撞撞冲出来的清俊警官一眼就注意到了那边大开着的车门。
毫无疑问,犯人一定是在他最初走进仓库以后就对他的唯一逃生工具做下了手脚。就算他现在冲上驾驶位,对犯人而言很可能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瓮中捉鳖。
而且……他好像也已经撑不到那边了。
七生秋彦感受着自己越来越绝望无力的四肢,腿弯陡然支撑不住,一条腿噗通一下跪在草地上。
他低下头深喘了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疯狂鼓噪叫嚣的心脏,眼神坚毅如鹰。
就这样吧。
他想。
既然无处可逃,那就从死境中寻找一丝可能存在生机。
额前的蔫嗒嗒碎发还在流淌着水滴,七生秋彦仔细聆听身后的动静,打定主意要在对方动手的刹那拼尽全力反杀。
再不济也不能让这狗东西在坑了自己之后还能活着逍遥法外。
青年磨了磨牙,屏息凝神全神贯注于身后方向。
然后,就在那残虐狰狞的扭曲笑声混合着急促追赶的脚步由远及近出现在身后的同时——
七生秋彦又听见了来自前方骤然响起的、鞋底与干枯草地摩擦所发出的簌簌声响。
两个人?!
手指骨节紧绷,他的心一下子就沉坠到了无底深渊。
就眼下这种情况,打一个神经质小提琴家他都得拼命,再来第二个死变态他就可以直接放弃挣扎早投胎早轮回了。
七生秋彦苦中作乐的想着,却很快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
因为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的那名犯人失去了所有动作的声响,就像是被人陡然按下了截止键,只剩他剧烈的喘息声与前方的轻缓平稳的脚步声宛如双声道似的一同回荡在耳边。
然后,七生秋彦听见犯人恭敬克制又畏惧的喊了一声:“先生,十分抱歉,是我搞砸了。”
“没关系,既定的结果并不会因为些许微不足道的小失误而产生任何改变,你做得很好。”
从前方走来的人含着轻描淡写的笑音,是七生秋彦熟稔至极又陌生不已的嗓音。
狼狈不堪的青年蓦然抬起头来,紧缩的瞳孔里映出身披深沉风衣的好友在朝自己微笑。
“该死的人总会死的。”
若月奏夜漫不经心止步在水淋淋的可怜大型犬面前,眸光冷冽漠然。
“你说对吗——这位总喜欢多管闲事的败犬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