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亭没让皇帝等太久,很快驭马来到皇宫外门,对值守的禁军喝道,“我乃顺安郡主,求见圣上!”
禁军早已接了令,默默往两旁闪开。
“请!”
贺芳亭跃过外门,在一队禁军的引领,或者说押送下,到了内门,下马换乘步辇,前往皇帝所在的明德殿。
她来过皇宫,但次数很少,也没怎么见过皇帝。
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只有两次。
一次是封她为郡主之后,进宫谢恩,另一次是三年前的元宵,召她到城楼看灯。
行过重重宫阙,明德殿终于到了。
皇帝面沉似水,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
......她会从哪里开始骂呢?是从纵容江止修辜负她,还是险些给谢氏赐婚?
又或者,骂他杀了她母亲。
可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杀皇妹,皇妹是自己病死的,他还派了太医守着她,可惜没救活。
“顺安郡主,觐见!”
门口小太监尖声叫道。
贺芳亭整理一下仪容,迈进殿中。
随着她一步步靠近,皇帝也看清了她今日的打扮,明丽华贵的金色宫装,额间点成花瓣,像极了他的皇妹,福庄长公主。
这一刻,皇帝竟然有些恍惚。
皇妹回来了么?
“跪!”
李荣贵声音尖利,还有些颤抖。
他也觉得今日的贺芳亭太像福庄长公主了,容貌像,气势更像。
当年的福庄长公主,连皇帝都敢骂,他这大太监就不只是挨骂,还挨打。
福庄长公主有条鞭子,是先帝赐的,他挨了不少,现在想起来,身上还发疼。
皇帝被他的声音惊醒,脸上表情消散,等着贺芳亭开口骂人,然后他杀人。
但他预料错了,贺芳亭真的跪了下去。
再抬头时,满脸泪痕地看着他,像看最为亲近信赖的长辈,哀哀叫道,“舅舅!”
皇帝头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跪的不是贺芳亭,是皇妹。
突然间涌上心头的满足感,几乎可以和他登基那日相提并论。
“舅舅!”
贺芳亭又叫了一声,起身向他走去。
李荣贵喝道,“顺安郡主,不得无礼!”
但贺芳亭不管不顾,依然眼含热泪,走向皇帝。
李荣贵刚要大叫护驾,就见皇帝轻轻摆了摆手。
只好冲到皇帝一侧,紧张地看着贺芳亭,做好了以身救驾的准备。
皇帝若有闪失,他肯定活不了,还不如救驾搏个生机。
却见贺芳亭又跪了下去,伏在皇帝膝上,哭得全身乱颤,边哭边道,“舅舅,江止修欺负我,谢梅影欺负我,谢容墨欺负我,还有沈青阳、韦良正、方山长这几个老贼,个个不安好心!我命好苦,您帮我做主!”
......她这是在告状?
可她怎么会向皇帝告状呢?
这些事情,不正是皇帝暗中怂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