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那实在耐不住性子的,小心翼翼地提道:“入仕报国。”
这句话很快引起了千百学子的共鸣,一时间他们口中都在念这样一句。“入仕报国,入仕报国!”
上方,目光炯炯有神的史弥远微微颔首,作为文官他自然能体会这些人的心情。“好!”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下方恢复安静,“好一个‘入仕报国’!可是,由于
庆元党禁一事,理学已经被列入禁学范畴,诸位,你们以何报国?以何入仕?”
史弥远的话字字珠玑,不愧为文官,只言片语便激起了场下学子的共鸣。
是啊!他们何尝不知如今理学被禁,一直以来他们所学的东西,突然有朝一日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禁制,这让他们陷入了自我怀疑,甚至产生了极强的迷茫。千百人的义愤填膺,敢怒不敢言,在此时被彻底打破。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之所以理学被禁,理学代表朱熹被放逐,都是因为有一个人在蒙蔽圣聪!
这个人,就是韩侂胄!
见众人渐渐有了怒意,史弥远当即再度道:“你们想入仕报国?理学该不该解禁?庆元党禁该不该解除?我等该不该为朱先生等人正名?”
短暂的沉默后,一呼百应!千应!
所有学子都在抱怨,指责韩侂胄,指责庆元党禁。
一旁有人见此,原本还惊疑于史弥远的所作所为,毕竟这样一来可是公然与对韩侂胄叫板啊!可当他们看到所有学子都在奋力呐喊解除党禁的时候,他们心底里那封存许久的热血也都一股脑地被掀了出来!
“解除党禁!恢复理学!”“解除党禁!恢复理学!”
当天稍晚一些时候,桂枝在皓月宫收到消息,城内已经乱套了!
赴京赶考的学子们当街游行,有些甚至都已经排到了大内宫门外,面朝皇城墙鸣不平。
再一瞧当下时辰天也黑了,赵扩并未来皓月宫。想必此时此刻,他该是在垂拱殿内。不用猜,肯定是头痛万分。
垂拱殿。赵扩听着冯成一字不差地将皇城外学子的话叙述完,他的脸色很难看。“官家,方才一个时辰里他们就是如此在外宣扬。”冯成小心翼翼地道。
没想到这些学子们竟然胆大到这种程度,不仅当街游行甚至都站在了皇城脚下。一方面赵扩很生气;另一方面他在想,若非这群人被逼无奈,濒临崩溃边缘,他们又怎会至此?而造就这一切的,其实并非他,而是另有其人,心中烦闷之际,赵扩目光瞥向身后。
自从识破曹淑仪陷害桂枝的计谋之后,赵扩便命人做了一副屏风放在垂拱殿,其意欲为摒去一旁杂念,认清是非对错。
自那时起,他便常常以这幅屏风来约束自己。可事到如今,学子们当街游行这件事却是始终按不下去了,韩侂胄想必很快就会为此而谏言,到那时,若他参众学子一个忤逆,莫非自己这位皇帝还要效仿嬴政焚书坑儒不成?
想到这,他眉头紧锁,如今须得思一个两全之策,既不能让韩侂胄以及他的党羽有所波动,也不能寒了考生的心。
正在犯难,殿外却是传来一道声音:“禀官家,杨贵妃差人送茶点来了。”
赵扩点手招入,待冯成取了食盒端在书案旁,他侧目观瞧,却见那食盒底部竟有张纸?
冯成同样也看见了,不过他不敢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纸条端起,呈到赵扩面前,便赶忙退下。
赵扩将纸条打开,细细阅过后,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