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险中求吗?
祁良瞬间眯起眼睛,用利箭般的眼神直盯着周佑宸,一瞬不瞬,“那么,殿下是想求到那个吗?”
身在祁府,却也未必无人探寻,尤其是祁良彼时的身份,有心人定是更多。汪梦醒在旁悄悄攥紧了拳头,眼睛余光不忘瞥向周佑宸。
周佑宸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她定定地看着祁良,唇边泛起极淡的微笑,“祁先生,如若我想你见一个人,你可想知道何许人也?”
周佑宸推荐的人?祁良愣了愣,“是谁?”按着他的名气,想见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但并非所有人都值得一见。
“安德郡主何秉昭。”
周佑宸吐出这四个字,引来汪梦醒祁良的侧目而视。
祁良不解,“她?一介闺阁千金?”
不是祁良小看女子,汪梦醒是他所收弟子里的特殊存在了,也是看在汪梦醒智勇不下于男儿的表现上,愿意教她几年。若祁良计较男女之别,汪梦醒就算是才高八斗,他也不会专门收为弟子精心指导。
安德郡主何秉昭不同,在此之前她从未传出过才女的美名,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是生活在庄子里的姑娘,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见一见呢?
祁良搞不懂周佑宸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周佑宸一脸正经地告诉祁良,“安德郡主将会对朝局有着深刻的认知,祁先生要是见了她,可能会有所触动。”
之所以赶在这个时候推荐何秉昭,周佑宸自有个人想法,何秉昭心结很深,这源于她的来历,她不想当和事佬,也不劝解她放下恩怨好好过日子,但同时也会为她提供另一条路,这条路她相信何秉昭有机会走一走的话,一定会主动握住。
听完周佑宸的话后,祁良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方听祁良一口允诺,“好,我会见一见安德郡主。”
见祁良愿意见一见何秉昭,汪梦醒稍稍放下悬挂的心,转而又望向周佑宸。
周佑宸亦然,神秘一笑,“见了一面,你绝不后悔。”
祁良这些年看似游离在朝廷漩涡之外,不管朝中事,却又与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洞若观火,目光长远,没有随波逐流,荣王周佑润声势浩大,人心所向,他可从未正眼看过周佑润,两边互不帮。
倒是周佑宸,阴差阳错下跟祁良打过交道,祁良确实不好相处,不过拿捏了分寸,与祁良交流不是问题。
基于对周佑宸的了解,祁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汪梦醒虽然不太明白推荐何秉昭与祁良见面的用意何在,但也明白,周佑宸并无恶意。事实上,普天之下能得到她师父认同的人不超过五个人,抛开他收下的弟子们,祁良这一世认同赞许的无不是在各个领域发光发热的能人异士。
只是……汪梦醒心忧,祁良那挑剔到刁钻的性格,真的不会为难何秉昭吗?何秉昭能入得了祁良的眼吗?
明明八字未有一撇,因心事重重,汪梦醒在这会儿一直缄默不言,令祁良关注频频,连烹茶都顾不上了,笑骂道,“你这丫头,为师和你见面了也有一会儿了,咋不说话?是牵挂你家里的人吗?”
汪梦醒被祁良的一嗓子嚷得意识回笼,如梦初醒,顿感不好意思,“梦醒冒犯了,请师父责罚。”
“哼!”
祁良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责罚什么?罚了你,你祖父得找我麻烦。”
谁说祁良不通人情世故的?周佑宸心想,祁良分明是七窍玲珑心,心有万万计,只不过被他狂妄不羁的一面掩盖了。
“师父可不像是贪生怕死之辈。”汪梦醒嘴角抽搐,都说祁良视礼法于无物,放荡不羁,可真正认识祁良的人都明白,祁良本人也是最讲道理规矩的,尤其是人情世故上,祁良看得透彻,比如方才的责罚汪梦醒一言,他没有一口应下。
祁良一听,耸了耸肩,这动作被他这么一做倒是有点顽童幼稚之气了,“人要吃五谷杂粮,我又不是神。”
汪梦醒出身的汪阁老府非同小可,祁良一介白身,仅凭才名,哪敢得罪汪阁老家的人?
汪梦醒:“……”这真的是她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师父吗?
周佑宸轻咳一声,提醒祁良别忘了她,“祁先生这么一来,想去城外的村子走走吗?”
祁良道,“自然,浮云和殿下一并前去。”浮云是汪梦醒的字表,按理来说汪梦醒未及笄,暂时没有字表,不过经祁良与汪阁老二人商议,既然已认了祁良为师父,还是男师女徒,总不好直呼其名,于是两人决定为汪梦醒取字浮云,不畏浮云遮望眼,也透露了汪阁老待汪梦醒的一番厚望。
汪梦醒闻言,有些跃跃欲试,“去看看那些地里的活干得如何,也能进一步了解到大雍粮食产量与百姓的生活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