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与你开始的故事。一段路一个人一个故事。我想旅行的意义不止在于散散压抑的心灵,更是想去见见视野范围外的世界。相比于囿于一方天地的幸福,我更喜欢远方自由的空气。重庆之旅结束,下一站:蜀地。
听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看着窗外变换的的风景,绿荫葱葱,山河辽阔,山脉绵延,心随境转,蜀地的湿热扑面而来,汗珠在皮肤上接连滚下,浸湿了衣服,行人红扑扑的脸蛋泛出夏日的多彩。耳边已经都是四川口音了,虽在外地却觉得很亲切,仿佛灵魂找到了归属。
先去看看著名的水利工程都江堰吧。站在鱼嘴之上眺望大江大河,湍急清澈的河流被分为两股顺流而下,激起的水花不断拍打在钢筋水泥浇筑的堡垒之上,是这个伟大的建筑使四川盆地免于洪涝灾害,它像一艘巨大的轮船航行在大江之上,护佑着天府之国连年丰收,百姓欢颜。顺着岸边而下,驻足在岷江之畔,看浪花飞起落下,听大江轰隆东流而去,岷江,它与我以往看到的江河都不相同,它有一种舍我其谁不甘人后的壮烈,又包含着天地广大任我驰骋的壮阔,激流之下又流露出对脚下这片土地深深滋润的爱意。观天地万物方知胸襟之辽阔,省自身之渺小。
风吹过,飞溅的水花变成了细腻的水雾拂面而过,夏日炎炎中的清凉赶走了心里的燥热,思绪随着水声起起落落,穿越千年仿佛看到了岸边工棚里研究水文的官吏,日夜劳作的百姓,灯火通明的夜,挥舞锄头,拿起铁锹,一块石一担土一蓬草一瓢水铸就了这千里长堤,看他们用坚毅的肩膀扛起了蜀地的繁华与未来。思绪转回不禁感慨一人之力如蝼蚁,倾城之力可蚍蜉撼树,倾国之力如大鹏展翅扶摇而上九千里。
一步一步丈量先辈夯实的土地才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意义,教育的闭环在此刻具象化了。还在恍惚间接到了白天的电话。
“旅游到哪了?打算什么回来?”他调皮的语气一如既往。
“正在都江堰替你听听远古大江的呐喊呢,估计还得一段回去才回去。”
“一周后我结婚呀,21号在碧水云天大酒店,你必须得赶回来喝我的喜酒啊。”
“嗯?你什么时候定的结婚,上次还是听你说处了个对象,这就结婚了,要不要这么快啊。”我心里十分惊讶。
“肯定得快点啊,有喜欢的就马上下手,再说了,父母年事已高,也该让他们开心安心点了。”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许无奈,但大部分应该还是欢喜吧。
“行,你结婚我肯定得回去喝喜酒了,到时候一定到场。”挂断电话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想点什么,有点欢喜又有点落寞,身边单身的人终归是少了一个,跨入婚姻这座城的人多了一个,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半夜出去烧烤坐在马路牙子上碰一杯酒,然后开开谁的玩笑,调侃一下最近的新闻,再互相打趣到微醺,肆意挥洒的时光就那么悄悄的从一句句话里溜走了,理想的日子没有到来却被埋在了生活的光晕里。
出来的时间越久越感觉自己像是没有依靠的浮萍,没有根的蒲公英,这种感觉偶尔舒服,偶尔也令人惆怅。再逛逛就该回去了吧,去看看白天的幸福到哪里了,忽然感觉我好像有家又好像没有家。
这一站结束想起了新认识的旅游搭子,对了,他叫张凡,他说父母选了两个字,一个帆,意为扬帆起航,一个凡,平凡顺利。最终还是选了“凡”作为名字,寓意贴近生活,可他的升学就业之路一帆风顺,怎能不叫人嫉妒。
“今天逛的还好吗?”我打开对话框发了一张都江堰的照片,想来他早已看过了。
“还不错,南下沟深水秀,风景各有特色,是我想征服的高山大川。下次有机会你也一定要来看看,你肯定会喜欢的。我发照片给你看。”消息还没看完,一连串的图片发了过来,是有俊秀的山脉,滔滔江河,还有一张大笑一点的棱角分明的脸。确实是他开朗张扬的风格,狠狠羡慕住了。
“一个人旅游有意思吗?”这个问题早就想问他了,因为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觉得挺好啊,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必理会什么,怎么了,一个人没意思吗?”
“多少是有点枯燥,美好的风景要和喜欢的亲人朋友一起看才更有意义,留下的记忆才更有味道。”
“也有道理,不过是每个年龄段的体会不一样吧,我现在还处在无事一身轻的阶段,看不到你们那些大言发义。”
“嗯好,祝你玩得开心,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家乡见了。”
“好,旅途愉快,回头见。”关上手机,想起我曾经也是一个热爱自由的人,现在怎么变成了一个郁郁寡欢的人?心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别别扭扭的想法,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也不得而知。果然有些人是逐渐长大的,而有些人是突然间就长大了。时光真是一把快刀呢!
带着都江堰风里的潮湿坐上回城的轻轨。哐当哐当的声音一路进入市区,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接下来是霓虹灯主宰的世界。
去宽窄巷子逛一圈看看成都的热闹。虽然都说这里是宰游客的地方,但好歹也是成都的代表,可以一逛,虽然12块一根的肉肠难以下咽,但是几十块的川剧变脸却大可一观。坐在舞台下的长凳上,点一壶茶一盘小吃,就可以倚着厚重的方桌开始观看演出了。灯光昏暗中,一缕清茶伴着梆子声入盏,好戏正式开场,抬手间演员迈着戏剧的步伐出现在舞台上,一步一顿,脸变了模样,一转身又是一副模样,一幕幕引得台下一阵阵叫好声,有双手举过头顶喝彩的,有规规矩矩鼓掌的,还有活泼的小孩子站在台下争相模仿的,这一刻充满了民间艺术带给观众的欢乐,原来乡土人情是浸在百姓骨子里的东西。一壶茶罢,音乐声渐渐低了下去,演员鞠一躬感谢大家捧场,台下掌声想起也就代表着这场戏的结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人群渐渐散尽,演员们又在等待下一波的客人入场了。这一幕每天都在循环,只是台上台下在场的换了人,有时候世界好像是个不断循环的怪圈。
跨过高高的门槛重新走入夜市,来一碗红糖冰粉坐在马路边最后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热情与落寞,它和我们一样,努力扩张好拥有更多有用的资源财富,到夜晚再放下繁华喧嚣获得短暂的冷静休憩,太阳一升起又恢复满满的元气,如此往复,在脚下的土地上修筑起一座座高楼大厦,低矮工厂作为它实力的象征。
夜深了就随他一起睡去吧。醒来就是回乡启程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