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不奢求成圣,只想增加一道能在后世洪荒中保全性命的筹码。若可趁着原初大道外显、洪荒天道未立之时化身混沌生灵,它便已心满意足。
如今混沌之中的生灵不多,若论最上等的根脚,除了盘古大神等少数异类,首推三千魔神。
细论起来,宋元不是没有化身魔神的机会。
神识流转过外在躯壳上浑然天成的道纹,宋元喟然一叹。这是它亲历混沌演化后神识中自然晕染的先天五太道纹,如今显化于外在躯壳,成为它古老者身份的直接证明。
活得久也有活得久的好处,至少完整见证了天地诞生前先天五太的前四个阶段。其余的混沌生灵,或是灵智匮乏,或是出生太晚,又或忙于争杀,总难似它这团自带宿慧的元神般有心有闲。
宋元隐有预感,只要能在太极阶段补全这段道纹,领悟其中的法则奥秘,它就能凭此撬开原初大道的后门,成功晋位成混沌魔神之一。
等到凝聚出混沌魔神之躯,就发扬鸿钧、扬眉等魔神先辈的苟命精神,于混沌中寻一个角落远远地待着,避开盘古开天时的锋芒,躲过凶兽劫等重重创世劫难。
待到洪荒世界彻底稳定,它再凭借高人一等的根脚出来逍遥快活,享尽寿命齐天、妻妾成群的仙道洪福,岂不妙哉。
然而,不等它继续幻想美好的未来蓝图,源自大道具象的吸力再一次将它拽回现实。
望着眼前已经化形成青莲模样的大道具象,宋元一阵无奈。
没错,这具囚困了它不知多少岁月的大道具象已经先它一步完成了先天物质的原始积累,化形成一株遍观整个混沌混沌宇宙都绝无仅有的青莲。
三十六品含苞待放的莲花傲立中空,五片神光闪烁的莲叶拱卫四方,一条道纹繁复的莲茎径直划破虚空扎入混沌,大口吞吐着原初大道的法则。
宋元的神识呆望着这尊神物,记忆中沉睡的洪荒传说迅速活泛,一个古老神圣的名讳呼之欲出。
混沌青莲!
混沌第一灵根,孕育盘古大神的大道神物!
试问除了这尊神物,还有哪个混沌生灵敢以莲花为形。
传说突然照入现实,朝夕相伴的大道具象忽然变作创世神话中的先天灵根,难免让宋元生出无限荒谬惊惧之感,仿佛又回到了手无寸铁的凡人身躯,孤独面对着遮天蔽日的掠食巨兽。
它的全部元神连带那点先天物质躯壳,就像一点微不足道的淤泥,囚困在青莲广阔粗壮的莲茎根部。
“莫非是感应到我这个外来户有可能化身混沌魔神窃据大道果位,所以先行擒下,只等盘古大神出世后便要杀之祭旗?”宋元百思不得其解,它这点三瓜两枣怎么能被这位大神惦记。
传说中,混沌青莲的莲子可是孕育了盘古大神的存在。
这尊大神降生之后,因不满混沌压抑,遂手执开天神斧,以混沌中的三千魔神为祭开天辟地,劈开了整个混沌宇宙,其后又身化万物,塑造出后来的洪荒世界。可以说祂既是混沌宇宙的灭世神,又是洪荒宇宙的创世神。
一想到那尊大道最初也是唯一的化身、太古第一大神盘古,可能正端坐在青莲子中,隔着青莲花瓣俯瞰混沌,宋元更觉前途无亮。
若是它真敢冒险在盘古大神的卧榻之侧化身魔神,怕是免不得被当头一斧劈到神形俱灭,同大多数倒霉的混沌魔神一样沦为开天前的祭品。
真是时也命也,穿越到混沌洪荒之中出生太晚是劣势,但出生太早也未必就是优势,宋元暗暗叫苦。它难得重生一世,只想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自然不愿就此身死道消。
思绪回归眼前的困境,宋元也曾想过脱离混沌青莲禁锢的办法。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做,拖到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身化万物,混沌青莲自然也会崩散成一堆先天灵宝。到时它的元神只要紧紧躲在青莲的遮庇之下,避过开天时混沌宇宙崩裂的劫难,就能恢复自由之身。
只是如果真的选择了这种办法,它就要放弃化身混沌生灵的机会,之后就得毫无准备地面对洪荒世界诸多的量劫危机。
且不说大能喋血的巫妖量劫,就是开天后的凶兽劫、龙汉初劫都能要了它的小命。要么空携元神之躯闯荡洪荒,要么尝试夺舍福缘深厚的先天生灵,到时无论做出哪种选择,恐怕宋元的结局都不会太好。
于是,趁着混沌尚存、洪荒未辟,宋元再一次思考起曾经想过无数遍的问题:究竟该化身何种先天之体,才能在混沌青莲的囚禁下,安然度过开天辟地时混沌破碎的劫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