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徒劳

第44章(1/1)

“就算这样帮助我,我也不会保证任何事哦。”

“没关系。”

说不定,到最后我还是什么也做不到......

毫无价值的人他也会倾尽一切地去帮助吗?

连这样的我,他都会帮助,那说明就是那样一回事啊。

少年始终木然。不被光彩穿透的眼睛里并无感激之色。

少女自始至终地微笑着。他们的书桌并在一起,跟其他人不同。旁若无人。

少年决定不再为这种细枝末节感到愧疚。无法改变的他因这愧疚面目全非,因为人们不会因为他愧疚就原谅他,无论怎样道歉,回应只会是显而易见的敷衍,那怒,那恨,让少年痛彻心扉。

对啊,他们会因为些微的麻烦而愤怒,嫉恨。为什么要对这样的人抱有歉意?

少年看着少女翻着放在两人中间的课本。可他已无心文字。他只想逃离,因为过去的种种又如针刺,如刀割。

可是又怎么能辜负那单纯的善意。

少年捂住一边眼睛,好集中在课本上。

时光流转。房间晦暗,但是整理好行装的男子突然打开门。少年匍匐着,光亮反而让他痛苦。并不会失去,却仍然不希望他离去。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阻止。可究竟从他身上得到了什么呢?他的离去,就算一去不回,又会从我身边夺去什么?我究竟是在害怕什么?那些疼痛我不能忘却,我应该唾弃这种情感,我应该憎恨他,即使朝夕相处,即使我们的血连接着,我们也无法互相理解,我们也水火不容。

我早就不会再诘问自己。

幼童时期的教育,就如同儿戏一般简陋。将矛盾摆在他们面前,决不能逃避的老师,故意错开眼神,选择姑息,他们意识不到这将是怎样的时刻,他们决不能在此处犯错。但也是这样才对,这些人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责任,或者说天命,就堂而皇之地踏上了这条道路,这条本该是伟大的道路。可说来也奇怪,他们应也是自幼就听着那样的故事长大,为什么没有触动他们,为什么经历同样的童话故事,却对其没有任何地憧憬?

我为什么要因为这样的一群人的背叛而感到痛苦,因为我仍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吗?面对这腐朽的周遭仍然不肯认清现实吗?

这里是重工业基地,虽说是基地,却不甚发达,大部分还是绕山而建的村庄,可是机械和来来往往的卡车对少年来说是最好的启蒙。梦的萌芽也是随之撒下。

这山野纯净美好,可由于人们的蠢笨,这熟悉的街道,朋友们的面庞,留下过回忆的花坛附近,未了却的心愿,未理清的线,没说出口的话,不了了之的情愫,全都成为了困住少年的桎梏。悲伤也好,愤怒也罢,比起这纯粹的心境,这段纯洁的时光来说,都不算什么,但仍让少年痛苦不已。

那些不成熟不该后悔,可是多么希望不留下那些遗憾。

温柔的朋友惯坏了少年,让他扭捏,却仍希望被人理解。

伪装层层叠加,面具上长出了皮肉。终是支离破碎。在从未经历过的强烈刺激之下,一直受人保护的骄傲少年暴露在强光之下,理想中的自己与眼下狼狈的模样相去甚远,错愕不堪。

这样想来,那时是多么幸运,才意识到自己受到了多么大的宽容。

即使被逼迫至颤抖,少年也告诉自己不要怨恨。但在他人眼里这只是懦弱,迎来的只是变本加厉,希望这些蠢笨之人察觉到,有所改变,本身就是奢望。

用意气风发来形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实在是太尴尬,可是还能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他的心早就与旁人不同,处于高于一切个体的殿堂。那双小手一定是伟大事业的源头!

但一叶障目便不见泰山的人怎会发现?在他们眼里他只是一个不知礼节的混小子。

那血脉相连之人也毫不心软。

气力尚小的少年终是败下阵来,以畸形方式积累起来的骄傲也布满尘土。他只好缝补上丑陋的面具,让他能在触目惊心的伤口的折磨下坚持住。虚伪让他几近疯狂。错以为是朋友的人,也离他而去。

阳光和星辰编织的梦被唾弃。

这一切也都像是一个长久的,虚伪的梦,似乎今晚过去,到了明天,就能醒来,就可以挽回那些错误。

但也就在突如其来的某个时刻,他终于觉醒,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无论多年以后,那些自作多情的人错以为自己是那个拯救者,也都顺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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