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盼着宇巨子早死不成。”士轫说。
连恚笑笑:“你大不敬得还少么。”
“报仇一事,你说对了一半。他报不成仇,武林便知楚墨后继无人,不管巨子将这位置传给了谁,秦墨、齐墨都不会将咱们放在眼里,更别说天、人二脉。”
“另一半难道是怕他报成了仇。”
“这报成了仇,便生出无数事端。自古为人立在忠孝勇义,姬无咎报了灭门之仇,却担了杀师之名。成就了孝勇便缺了忠义。纵使再武功高绝,也会为江湖所不容,江湖中门派便可一力灭之。况且……”
“况且?”
“况且姬无咎现在仇家就很多,他回来路上若不是有人护送,早都死了多少回了。要是他成了巨子,咱们也是众矢之的。”
连恚听士轫说完这许多,两人似乎有所感应,都皱起了眉头。
“正面反面你全说了,我还有什么话说。你怎不说宇巨子对姬无咎下的手段,令他进退两难呢。大多任务都是巨子派的。”在士轫把楚墨未来说得越来越渺茫之时,连恚想起了一些别的事。
“确是如你所说,江湖皆知宇巨子的手段,他所作之事怎能如表面看起来那样不合常理,为人不齿,怎会给楚墨留下那样一条不归之路。所以依我看。”士轫忽而眼神一亮,“就算我刚才都是胡诌,楚墨未来不可限量。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士轫顺着他的话引,倒是又绕出了另一方天地。
“倒是什么惊天秘密。”连恚脱口而出,却发现自己已掉在了士轫的话里,被牵着鼻子走。楚墨陨落也是他说的,崛起也是他说的,他绕来绕去,却是围着一个话题在打转。
“那你看姬无咎到底是报不报得了仇。”连恚终于修正了下一个问题。
“你看他和豫让相比如何。”
“我如何知道。”
“和聂政比呢?”
“又怎能相提并论。”
“姬无咎无法和豫让、聂政比较,我又怎么能和太卜相比,做得了未卜先知之事。”士轫施施然说,“我能预测的事倒有一件。”
“燮月乃花神剑门下大弟子,若今后继承衣钵,他俩情谊相偕,楚墨便能与天脉再度联手。除了鬼脉助秦的张仪、白起那两个死鬼,其余都在合纵之列,鬼脉联合起来对付秦墨,便不再困难。到时齐墨见秦墨势微,再上去踩上一脚,便如当年魏、韩联手剿灭智氏一般,终于是这三家分了晋,赵这渔翁之利,想必齐墨不会拒绝。”
连恚以为士轫要说什么大事,却是这样一件。
“天下形势都快被你分析透了,你夜里起来撒泡尿,就悟出这么多,醍醐没白灌顶。楚墨就算立于不败之地又能如何,我俩能多活几世?看多几些热闹?”连恚嘴上赞许说笑,心里想到姬无咎名、色双收,却是越来越不乐意。
“这江湖,不久后必有大风雨,从现在能吃饱肚子的人越来越少,就知道祸事已然不远了。恐怕这一世我们就都能见到,只望还是不见为好。”
他俩说这半天才走到饭厅,却见姬无咎、燮月已练完剑远远走来。
燮月犹自比划着一些招式,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连恚装做未见,燮月却大大方方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