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剑意昭昭，芷若撒娇（1/1）

山里的日子过得慢。

晃晃悠悠，不知从哪天开始，第一片叶子开始变黄。某日夜里落了一层秋雨，到得第二日清晨，石破天和周芷若抬着木桶去打水的时候，走出观外，雾气缭绕中，漫山遍野犹如打翻了颜料缸，红的黄的绿的铺满了山峦。

山涧依然流水潺潺，潭水清澈，鱼儿浅游在水面，露着厚实的唇，一开一合，像是和阿黄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风从不知名的地方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叶子飘落下来，在空中转了几个旋儿，轻轻飘到水面上，顺着溪水流向远方。

晨光照耀的峰顶，殷六叔已经在舞剑了。

回山的第二天，常遇春便离开了，临行前，他与石破天约好，会时时来武当山看望他。从船上苏醒到现在，常遇春一直陪伴在石破天身边，两人关系最为亲近，此番分别，石破天心中自是万般不舍，常遇春也是硕大的汉子，满眼噙泪，走出很远很远，依旧频频回首。

石破天不懂得什么是抗击元朝，什么是拯救世人于苦难，对十二岁的他来说，世界再大，也不如一张可以安睡的床。

当然，阿黄一定要在身旁。

嗯，芷若妹妹也在就更好了。

自回山后，石破天便与观中道僮一般，每日破晓时分，便晨起早课诵经，而后晨练不辍，跟着三代弟子们习练武当入门拳法。及至午后，则修身养性，或跟随二伯静坐冥想，心无旁骛，或于净室中，听六叔与他讲解兵器谱，或拿着胡青牛送的医书，由周芷若教他认字，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去问大伯……如此勤勉，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丝毫懈怠。

张三丰心中暗自赞许。武当派收徒条件本就严苛无比，首重心性，次重悟性，武学之道，非一朝一夕之功，需得持之以恒，方能达到超凡入圣之境。石破天身负神功，依然有此等心性，正是武学中人梦寐以求之境界，张三丰不禁感叹，此子前途无量，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而对于石破天来说，自回到武当山以来，所见所闻，都充满了新鲜感。他自小无人管教，而今每日所学甚多，几位师叔师伯都倾心教他，心中自是求知若渴，无比满足。唯独不太开心的是，太师爷严令禁止他与其他三代弟子切磋武艺。这让他每每看到十几个人分组对练、呼喝连连时，心中煎熬无比。

不过好在，有师叔师伯们可以拿来练手。

打完水，石破天拉着周芷若，直奔殷六叔练剑的峰顶。

殷梨亭本就年轻，如今不过三十岁年纪，他心性纯良，又充满稚气，在武当七侠之中最爱落泪，可若要论起剑法，却是师兄弟之中最为精妙纯熟的。

“六叔！”到了峰顶，石破天大叫一声。

“来，无忌！”

正在练剑的殷梨亭，将剑伸出，借势一挑，将地上的一把长剑挑上半空。

石破天接住长剑，反手一个剑花，攻将上去，一剑刺向殷梨亭的左肩，正是雪山剑法中的一招“傲雪寒梅”。

论剑法，殷梨亭在师兄弟中排第一，原本他心存了教石破天武当剑法的念头，却没想到，石破天竟然会一套七十二路“雪山剑法”，这套剑法他见所未见，更闻所未闻，便是问了见多识广的大哥二哥，也从未听过。甚至是师父知道了这套剑法，也是啧啧称奇。

殷梨亭极善使剑，对各门各派的剑法妙招，也钻研甚多，只看了一遍“雪山剑法”，便知其精妙绝伦。原本创造“雪山剑法”的雪山派掌门，对梅花偏爱有加，是以在剑法之中，糅合了梅树枝干的古朴枯拙，和梅花的繁密浓聚，以招式诡异、出剑迅捷为特点，使将出来，时而剑式朴实，时而轻灵飘逸，剑法一转，便犹如腊雪寒风，招招犀利。

两人你来我往，相互拆解剑法，遇到不对的地方，殷梨亭便与他讲解其中的关窍。并将剑法可能存在的精妙变化，一招一式详加点拨，周芷若也在旁边捡起一根木棍，也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殷梨亭见芷若也在学，心中一动，说道：“无忌，这套剑法出奇制胜，论其剑招的奇妙变化，可称得上是当世无双，最适合内力不足的人来练，我看，不如把它教给芷若吧。”

“好啊六叔！”石破天拍手叫好，扭头问周芷若，“芷若妹妹，六叔要教你剑法，你可愿学？”

“愿意！芷若愿意！！”周芷若拿着木棍，兴奋得跳了起来。

“哎哎哎？怎么是我来教呢？”殷梨亭哭笑不得，“是你的剑法，当由你亲自来教才是。”

“六叔，我只知道招式怎么耍。”石破天拉着殷梨亭的手，认真地说道。“你让我教，我可是真不会。”

“就是啊六叔。”周芷若也过来拉住殷梨亭的衣袖，撒娇道，“芷若要六叔教，无忌是哥哥，不是师父。”

“芷若，即便是六叔教你，也不能做你师父啊。”殷梨亭笑道，“武当派可没有收女弟子的先例，得太师父说了才算。不过这套雪山剑法也不是武当剑法，你既想学，无忌也愿意，我便教了你吧。”

他与石破天对练多日，早已将“雪山剑法”的精妙悉数掌握，由他来亲自教授指导，自然是比石破天更合适。当下便拿了柄木剑交给芷若，教她一招一式练将起来。

雪山剑法的武功精要，便在其轻灵精妙的变化上，周芷若性情聪慧灵动，学起来自然是如鱼得水，再加上她见石破天每日勤奋，自然也不甘落后，咬牙苦练“雪山剑法”，甚至夜半做梦时，偶尔也会一脚将被子踹开，双指并拢捏个剑诀，叱喝一声“看招！”。

如此每日勤练，仅过了月余，竟将七十二路剑招学的熟练无比。

石破天不记得剑招名字，殷梨亭便根据剑招的特点，给每个招式重新起了名，对其中一些招式的变幻，也根据周芷若的灵动特点，加了些改动，使其更适合女子习练。他本就剑法卓绝，改动后的剑招，又融合了武当剑法的精妙，剑随身走，身与气合，由周芷若使出，更是身姿若小小仙子婉转飘逸，精彩绝伦。

殷梨亭见她小小年纪，却剑意昭昭，使的是有模有样，心中甚是高兴，便冲石破天喊道：“无忌，你与芷若两人，一起攻我。”

“好，六叔！”石破天正心痒难耐，巴不得上场，拎起长剑便跳入场中。

“六叔，得罪啦！”周芷若笑道，提剑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