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八点多天还没彻底暗下去。
不过几人的极限都已经到了,毕竟昨夜兴奋了一晚上,今早又起的早,吃完饭很快就熬不住了。
虽说有门有窗,屋子里也不算闷热,不过关着门睡还是难受。
开着吧,蚊子又特别多。
幸亏李二宝留了个心眼儿,白天见着茵陈蒿都攒了下来,这晚上放门口点着了熏一熏,倒也还算睡的安生。
没有夜聊,没有鬼故事,更没有香艳,这就是纯粹的一个安然入睡的夏夜。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蒙蒙亮的时候,江海被江河叫起来了,一指外面,俩人起身,猫着腰踮着脚出来。
“要干嘛啊,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又有什么坏水?”
“陈江海,你注意点,现在我是头儿!什么坏水,我是让你陪我去早市儿。你没看昨天都跟牲口似的,不搞点粮食,今天晚上咱们就断顿儿了。叫你,那是我对你的信任!”
“也不能怨他俩,咱们也吃得多啊。来时候按着在家农闲的饭量带的,可这活不比秋收省劲,吃不饱干不动。”
俩人撒完尿了,拿了个面袋子,直奔南城边早市儿。
石城县虽然改开的晚,但城里头早就不按规矩办事儿了。即便是没有票,你也该吃吃该喝喝,无非就是付账的时候,比别人多付一份票钱。
就像这个早市儿,以前只是穷富交换票据和粮食的一个鬼市儿。
结果上面儿刚一下令,这帮人就直接公开化了,越干越大,如今已经有了成为专业市场的趋向。
哥俩来的还算早,出摊儿的还没到齐,但两百多米的街道上,已经有几十位顾客在挑东西了。
西头这一摊儿,是卖鱼的、卖兔子的、卖鸽子的,属于非正规肉食。
紧挨着,是鸡鸭鹅肉,还有一些农村收上来的各种蛋,鸡蛋只要一毛钱一只。
再往里,有卖旧货儿的,什么锛刨斧锯、螺丝起子、戗菜刀子,不问没有价。
也有卖绿植小花儿的,月季、玻璃翠、田七、芍药、芦荟,各式各样,花开的粉粉嫩嫩,非常喜人。
往中间走,才能看见早餐摊儿。烙饼的、蒸包子的、炸油条的、手擀面的,应有尽有。
没走几步,陈江海就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这个馋啊,感觉喉咙就像被口水淹了似的。
“先买肉,再弄口新锅,整点调料,回头我请你吃烙饼,牛肉馅的。”
陈江海忍着口水,跟弟弟继续往东。
在一个小拐子胡同口,找见一伙卖炒锅的。都是铸铁的,一支42公分的浅锅,掂手里起码有七八斤沉。
铸铁最怕砂眼,炒菜还行,炖菜漏汤。
“哥几个,没有直筒的汤锅么,我要做炖菜,这家伙什也太沉了,使着不方便。”
卖锅的一共三个人,两个负责左右放哨,一个答对顾客。“那个可贵,废了功夫了,你真要,我给你拿去。”
“都怎么卖,先说个价,我看买不买得起!”
“大小不一样,28的最便宜,一口八块。40的大锅饭店才用,要价二十,你几个人用啊,是家里还是干活使?”
卖主一看俩年轻人,身上穿的也不咋地,以为这是农村帮人做红白流水席的厨子。
陈江海一拉弟弟,“算了吧,咱买不起,回头买个砂锅就得了。”
陈江河没理堂哥,他好不容易挣了钱了,凭啥连口好锅都买不起。“来个小儿的吧,我瞅瞅合用就付钱!”
卖主转身进胡同,一会用编制袋子提着个锅出来。
打开一看,比着后世的淘宝货,那简直差远了。说难听点,这玩意儿都他妈不圆,可见技术之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