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育肥牛,日产鲜牛粪30--50斤。
去了水分,大概还有七八斤。
养牛场大大小小的都算上,一共两百多头,一天光牛粪就能产出小一万斤。
就这还不算即将上马的奶牛项目,要是那玩儿意养成了,吴大强厂长说,简直就是个造粪机器。
前几年,周围的公社抢着要牛粪,一车还能卖两块钱呢。
这一听说要分队儿,以后包产到户,居然谁家也不买了。
队儿里不买粪没啥,吴大强可受不了了,他这一春到一夏,攒了一座屎山,一座真真正正的屎山。
在水库坝下的石滩上,建了一座围坝,里面堆着从春耕结束到现在的七十多万斤牛粪,再加上等量的垫脚料。
不下雨,这里臭的呆不了人,苍蝇多的遮云蔽日。
下雨了,下游村民过来骂娘,来一回自己祖宗十八辈儿就得让人点将一遍。
没过多久,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居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牛屎强”、“大粪强”、“屎壳郎”。
再说工人们也不舒服,一天天戴着三层棉口罩上班,一回家连头发都是臭的。
陈江河一说要买牛粪,他连钱都不要了,只要能把这堆屎山弄走,倒找钱都行。
早上六点多钟,天气晴朗,东南风,正好把牛场的味道送进全城。
陈江河跟秦怀德俩人围着周圈跑了两遍,终于找到了合适建厂的位置。
离着国道边不远,有一片子荒地,好像是修路取土剩下的。
俩人一打听,没主。
既不是村集体的,也不归县里管,更找不着交通局。实在要找婆婆,也只能归到国土或者林业。
那就先干着,反正谁来了就把钱给谁。
不过面对这么大一座屎山,秦怀德也发愁。要是拿拖拉机装,他这台车干一天,还顶不上当天新拉的。
另外,按照陈江河的设计,科学发酵法还需要玉米秸秆做垫层,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俩人计议一遍,进入牛场找吴大强签合同。
老吴等了半天,还以为哥俩后悔了,今天要放他鸽子。
没想到刚一念叨,人就到了。
“欢迎,欢迎!咱这地方一到夏天不遭人呆,也辛苦你们俩了。合同在这,该我签名的地方都弄好了,你们签字按手印就行,外面那些大粪全归你们。”
陈江河从前到后仔仔细细读了一遍,老吴确实是个实在人,一个坑没挖。
“吴总,情我们可以领,但钱不能不给,毕竟您也是国营厂的负责人,俺俩不能给你添麻烦。
但要是真给钱,这一下子我们也掏不出,所以我想了个主意,您听听看看。
跟农村算账一样,老秋结钱。
到秋天就分队儿了,那时候牛粪也沤熟了,把粪卖出去,该多少我们还给多少。”
老吴颇为慷慨的说道:“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但真不用给钱,我他妈全县都求了一遍了,谁也没搭茬。老子就不收钱,将来哪个孙子要找后账,我就安排他天天清牛粪!”
他已经快被牛粪折磨疯了,还要什么钱啊,再等几天,县长和书记就要蹲着他的门让他关停了。
别说居民受不了,就是在县城中间办公的政府,他们都要受不了了。
“那妥了,咱们就不写价钱。将来卖出去,兄弟绝对少不了你那一份儿!”
双方签字画押,养牛场将今年所产之牛粪,无偿转让给陈江河跟秦怀德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