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交易之条件,必须在半月之内,将屎山移走,或者消除气味污染。
拿了合同,俩人开着拖拉机逃到城市西南角,躲开了气味攻击。
抻开衣服一闻,散不下去的牛屎味。
“兄弟,咱这可就回不了头了,接下来怎么干,你下令吧!”
“找人,买枯枝败叶,陈稻草和玉米秸秆,熟石灰,各家各村的灶灰,然后咱们开始堆肥!”
陈江河把计划写了个梗概,撕下来交给秦大哥,自己拦了一辆进城的拖拉机,返回下沟村。
招人这个事儿,他还是不完全放心堂哥。
那是个面子人,这么不露脸的事儿,他不一定愿意干。
真正老陈家有号召力的,是他大爷陈西远,原来公社的老队长,牛心公社有名的庄稼把式。
走回村,身上的宿醉酒味和牛屎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到家之后,从包里掏出来两瓶汾酒,还有一包花生米。这就算是儿子第一回给老子的孝敬了。
陈西塘抓着鸡毛掸子,瞅了半天,没找着下手的理由。
“人家都回来了,你又多待一天,去干啥了?”
“我都二十了,想干啥干啥呗,这还用打报告啊?”
啪,老陈头终于找到理由了,小兔崽子你敢顶嘴!其实他心里憋屈的,是儿子居然不往家交钱,但是嘴上不能说。
陈江河一看形势不对,拔腿就跑,院门子都没走,手一扶杖子,嗖一下就跳到大道上了。
“追不上,打不着,诶...气不气?”
老陈头一招投箭射马,结果被儿子躲过去了不说,还把鸡毛掸子给拿跑了。
老陈跳脚:“你个小兔崽子,我看你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陈江河去了大爷家,一进屋看见老两口子正翻字典玩呢。
“这够积极的,从现在就开始琢磨啊,要不要我帮帮忙,咋滴也是个高中生。”
“去一边拉去!都是爷爷奶奶起名,有你个小屁孩儿啥事儿。”
“呦,上俺家给我扫抗来啦,是不是又让你爹给揍了?”
三人一起坐东屋炕上玩字典,下一辈族谱范月字,只要同音就行,写成“越”“乐”“岳”什么的都可以。
大爷觉着头一个是女孩,那就叫陈乐坤,阴阳调和,是个好名字。
大娘还是觉得孙子好,有个带把的压阵,后面生了女孩不怕受欺负。如果是男孩,就叫陈悦亭,好听!
西屋的陈江海跟大嫂何永华没有发言权,俩人正对着肚子玩拨浪鼓呢。
闲唠了一气,陈江河提起正事。
“大爷,您得帮我一个忙,我在城里买了一百万斤牛粪,需要人手把他沤成粪肥。”
老头还手蘸唾沫翻字典呢,听小侄子一说话,就觉着嘴里味道不对劲。
“多少?昨晚喝假酒了吧,还是走路伤了风了?”
“没吹牛,真有一百万斤,从地上摞起来七八米高,跟一座小山一样。”
老陈头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这回不翻字典了。
“你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