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工,包吃住一天工钱三毛五,不包吃住六毛,要是三十个人干十天,这就是一百八。
再加上买各种材料,中间再出点什么岔头,一千块也不一定够。
别看石灰只是初级工业品,那也齁贵齁贵的,这年头,只要粘上工业两个字,就没有便宜货。
前几年,一个破收音机能卖到八十,一对儿暖水瓶卖十二块钱,农民上哪儿说理去。
陈西远越算越头疼,这个账可以算得清,关键是搞不来这么多投资。
“小二啊,咱爷俩就不说虚的了。你大哥前年刚结婚,花了我三百块。倒是没落下饥荒,可家里也就还有一百多。
你爹手里,我估计也不会超过三百,你家有多少钱我心里都有数。
村里算来算去,我豁出去老脸,也就能借来五百块钱。咱就这么些,你这个买卖能干成?”
陈江河算了一下,如果真掏干老陈家,再拉上秦怀德,这点钱真不一定够折腾。
但他有另一个办法,不过现在不能提前说。
“大爷,我兜里有点钱,俺家能凑出来三百。你帮我借五百吧,自己家的钱别动,嫂子要生了,得留点急用钱。”
“行吧,我豁出去了!但你小子得跟我说实话,折腾这一回,能不能攒下钱,能挣多少,要不我也借不来。”
大爷明显是拿话压他,就凭多年老队长的身份,随便编个借口都能搞到钱。
其实,还是信不着这个刚刚失恋的大侄子。
“一万块,不用全赶上好事儿,只要事情成到一半,我就有把握分到一万块。”
见老头不信,他开始掰手指头进行分析。
“今年分队儿,化肥肯定更不好买了,没熟人的村子,可能一车都捞不着。
所以我这个土化肥,必然畅销,无非是卖什么价格。
按着复合肥算,它一袋80斤卖30块,我一车熟成粪肥,顶一袋花费钱总可以吧。
到老秋,第一批一百万斤就能销售,一车装一千五百斤,光第一批我就能卖两万块。
从七月到十月,养牛场还能出一百万斤,到了明年春,这又是两万块。
大爷,你说我能不能赚到钱?
一千块的本钱,两万块的销售,这中间去了利息,去了给别人分的,到我手最少剩一万啊。”
大娘看爷俩唠的唾沫横飞,拿碗给俩人沏茶,结果让陈江河这句话,吓得碗掉在炕上,泼了老头一大腿热水。
“诶呀妈呀,你这是秃噜小鸡儿呢,要给我退毛咋滴!”
赶紧站起来找毛巾擦热水,陈江河直接去外屋地水缸沾湿了毛巾给大爷敷上。
这老头如今可是宝贝,要是伤了,那一百万斤牛粪谁去管理啊。
“没事儿,没事儿!血力八掌的,昨晚上灌的开水,早就不咋热乎了。死老头子,净吓唬我!”
大娘直接将手指头插进另一只碗里试水温,也就是烫手而已,还不到开皮的程度。
“你个老娘们,一点定力没有,事儿八字没一撇呢,看把你给吓的!”
老两口互相埋汰,擦干净了炕上的水,老头换了条裤子下地。
“走,跟我上村头堆肥坑转转去,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