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副局去调查了,梁县长又开始跟陈江河研究养殖场牛粪的事儿。
“什么时候能复工,现在半拉县城泡在牛粪味儿里,咱必须尽快给老百姓解决问题。
而且汛期来临,水库有泄洪需求,粪堆如果被水冲了,肯定要污染下游河道。”
陈江河一耸肩,“复工,我找的人都跑了,现在还怎么干?人家都冲着我是个农民来的,结果一顿造谣,说我是车匪路霸,谁还敢跟我干活。这事儿另请高明吧,我带着村里人回家老老实实种地去!”
“那你啥意思,说个要求,我帮你办。要恢复名誉么,我印个通知,你贴工地上?”
“那能有啥用,农民胆子很小的,相信你一回之后吃了亏,说啥也不会再上当的。
除非上打珠,先给工钱,否则我是没招能弄来人。
要不你们县里组织人干呗,我听说闲着不少待业青年呢,一天一块钱,不行就两块。”
早上开会县里就讨论过了,这个活,还真得农民来干。
如果不强制,在县里你三块钱一天,也找不到人来挑大粪,更别说还是个临时工作。
“那你就发钱呗,早发晚发不都是发么!”
“县长大人诶,我哪儿来的钱啊,招工都是拿粪肥换的。现在人家不信我了,除非你借给我钱。”
梁县长呸了一口,他自己还缺钱过日子呢,下到石城县,组织关系还没转过来,也吃高价粮呢。
再说了,一个管水的,工资真不高,加上补贴才七十多。
就是全掏出来,也不够陈江河给人开付工资的。
从医院走廊望出去,对面是大马路,大马路的西面,就是建设银行跟邮电储蓄。
“小陈啊,我是借不出来那么多钱,但我能给你担保,你要借多少?”
陈江河顺嘴一说,“五千!”
“行,只要你敢立军令状,让城区不再受粪臭困扰,我就帮你借这五千块!”
陈江河本意是说个大数,让梁县为难了打退堂鼓,没想到对方居然应承了。
“哎?真帮我借啊,那我也不想干了,我接了个别的活儿,不想挣这个钱了,太埋汰人!”
“那可由不得你,这样,我再代表政府补贴你五百的治理资金,十天内,消除粪堆隐患,行不行?”
陈江河有心拒绝,这年头借了钱能干啥啊,普通人啥也不让干,不是干送利息么。
不过这五百的补贴,又让他心痒痒,这可是白捡的利润,白花花的银子啊。
在下沟村,前几年他家一年也就攒不到一百块钱。
这五百块,够老抠陈西塘攒至少七年。
“真有五百块?”
-----------------
东山所,大厅。
李副所,俩协警,王所,钱副局,梁县,陈江河。
俩协警交代,是田向阳找的他们,说跟陈有过节,要把陈江河抓到所里吓唬吓唬,并不是真要诬陷人。
钱副局了解完了,“我的意见,李老太太虽然是教唆的源头,但一直没出面,加上重伤在身,不好处理。暂定进行批评教育吧,并通知他们公社进行上门法治学习。
田海霞跟田富贵,俩人是此次事件的主谋和具体实施者,分别拘留三十天和十五天。
并对受害人陈江河进行赔礼道歉,赔偿因误工产生的损失,两百块。
田向阳,虽然他没出面,但是唆使公务人员知法犯法,罪行极其严重,报法院进行审理。
这俩货,立即劝退,既然不知道穿上这身衣服意味着什么,那就永远也别穿。”
说完,回头看梁县跟陈江河。
“我没意见,我今天只负责监督!”
“那我就认吃这个亏了吧!”
陈江河想赶快结束,他是农村人,跟这些吃官粮的可扯不起。
就像那个故事一样,打柴的跟放羊的玩一天,人家羊吃饱了回家,打柴的却两手空空。
穷人,还是得以先翻身为目标,扯什么绝对的公平正义,不如将来自己亲手报仇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