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备使双剑隔开二人,诉说前情,林冲也道:
“俺等特等你来,你却执刀相向,忒急躁了”
杨志见对方武艺高强,自己的担子分毫未动,当下大惭愧,也道:
“洒家的不是,端的急躁了,二位赎罪”
说罢躬身抱拳。刘备见没了误会,笑呵呵收齐双剑,
“不知壮士姓名
”杨志拱手答到:“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流落在此关西。
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
不想洒家时乖运差,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赴任,逃去他处避难。
如今赦了俺们罪犯,洒家今来收得一担儿钱物,待回东京,去枢密院使用,再理会本身的勾当。”
刘备不及说话,林冲激动,
“可是青面兽,杨制使?”
“正是”
“我乃林冲啊“
二人同为京官,虽然不识得,却也相互闻名,这时刘备也用王伦的记忆想了起来 ,这杨志自己也听说过,又是将门之后,此等人才不可错过。
当下拉着杨志上山一叙,杨志拗不过,只得等了挑担的庄客,一同上山。
到了聚义堂,刘备马上吩咐宰羊备酒,众人在堂前一叙。刘备饮了一碗,与杨志把盏,杨志慌忙接过,
“方才壮士却说用这担子金银去枢密院活动,不知壮士要走什么门路啊。”
刘备语气平常,却也难掩几分轻狡,
只因为这昭烈帝一生不喜贿赂之事,对方明明将门,却也做此等事,看着汉子不像是那阿谀奉承之徒,却也被逼的走这些勾当。
“唉,”
杨志没有听出来对方语气变化,
“只有去求高太尉了,人言高太尉喜爱这些珠宝,我投其所好,也只希望看在我祖上的功绩,让我官复原职便罢了。”
说罢,一杯苦酒入喉。刘备没有接话,反而看了一眼林冲,林冲会意,当下把高俅和干儿子的勾当讲于杨志,杨志发怔,
良久叹曰:“洒家也知道高俅是怎样货色,只是…唉,只是不存留一官半职,祖上无光,杨家传到我这里,不能建功,不能光大门楣,反而成了平民,无言面对祖宗……”
刘备见了,知他被这将门之后四个字捆的牢固,也不勉强,只笑道,
“制使但被那高俅老贼为难,无处安身之时,且来梁山泊落脚,我等在此聚义,实是为了苍生黎民,并非匪类。”
当下把大义道理说了,杨志感慨,二人相约,日后有闲暇,定再相见。说话间,酒也吃尽,杨志着急赶路,刘备执手相送,直到金沙滩,
“今日远去,恨不能与君共成大事,但凡安定下来,千万来个书信,让为兄心安,此行若有差池,无论在哪,兄弟尽可来梁山相投。”
说罢又命喽啰送上金银,杨志哪里肯要,刘备执意要给,最终只得受了,林冲又求杨志问自己妻子之事,杨志应允。
望着杨志的背影在小船上越来越小,林冲叹息道:“此番这青面兽回京又能做官,难以在哥哥麾下了。”
“我看未必”
刘备倒背着双手悠悠道,
“却是为何?”林冲疑惑,
他只道是那些金银珠宝肯定能打动高俅,而且在杨家的招牌下,肯定愿意做这种顺水人情。
“因为高俅这人,小人得志,今番有机会羞辱这种将门虎子,怎可错过?
此等人,由微末到显达,却不是自己挣来的,拨弄权力可比金银之欲要痛快多了。只可惜啊,这青面兽被光耀门楣给限制住了,只以为做官就是光宗耀祖了,若是只想着这一层,只怕杨家在他手里很难光耀喽!”
刘备慢慢踱步,自觉也好笑,这高俅明明奸贪,此番却可以来个铁面无私,杨志明明是将门之后,手段高强,却只能用这苟且手段保住官职。
这世道有趣。突然他又想起什么,对林冲说,“我们还有客人没招待呢!”
聚义堂前,这次没有酒宴,反而是三个被绑住的人,正是洪教头并那两个徒弟。
洪教头已经认命,闭眼举着被捆的双手往地上一坐,只等一死。那两个后生却是软了,相互依偎,大气也不敢出。
刘备林冲一进来,两后生不自觉的跪下哀求,不防撞洪教头一下,这洪教头一怒,跳将起来:
“两个泼才,怕甚么!”
刘备早听林冲说过这教头,知道这人只是自视甚高,又没什么眼界,如今见了这人甚有骨气,却不厌烦,上前亲自解开绑绳,
“你走吧。” 刘备只淡淡的说,洪教头和两个后生都是一愣,
“为何要放我走?”洪教头忍不住问,“我同你无冤无仇,我兄弟林教头倒是与你有些误会,不过,呵呵,都已经解决了。”
刘备坐到交椅上,玩味的看着洪教头。林冲是个实在人,过去把两个后生的绑绳也解开了,二人顿时哭拜在地。“洪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