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梁回到院子,喊了一声:“小蚕,我回来了!”
“哎!”小姑娘向屋外应了一声,又朝里道:“王大哥回来了。”
屋子里传来“咄咄咄”的声音,不久后小蚕扶着一位老婆婆出来了。
王梁把两桶水倒进水缸里,转身时一抬头就看到了阿婆。她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小蚕,头发花白,眼神浑浊,颤颤巍巍,与一般的老妇人别无二致。
阿婆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对小蚕道:“把今天村里的衣服送回去吧。”
小蚕先是回屋把一个药碗拿到厨房洗了放好,接着又挽着装满衣服的篮子往外走,出门前还对王梁眨了眨眼。
阿婆目送小蚕出门,又对王梁道:“跟我来。”转身进了大厅。
王梁猜想阿婆应该要盘问一下他的身世,毕竟谁都不会随便留一个陌生人在家里一直呆着。也只有小蚕这种孩子会毫无戒心地对待他这个帅气的大哥哥。
他摸了摸脸,一会要尽量展露出一副懵懵懂懂、稍显痛苦和无助的面孔。
“你是南边的人?”阿婆盯着面前的少年,眼底的浑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刻刀般的锋利,眼里泛起流光。
王梁一瞬间察觉到了周围能量的躁动,它们围绕着大厅,缓缓转动,形成一个漩涡的形状。漩涡中心是阿婆的双眼处,这些能量试图引起王梁的回应,它们像是要把王梁的心神吸入漩涡中。
少年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展开。
看着瞪视着自己、电眼逼人的老婆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装作已经被催眠的样子,然后编造一个身份取得阿婆的信任。
但他转念一想,这可是救命恩人,而且自己又不是什么坏人,骗取信任什么的是他会干的事吗,他可是正面人物。
王梁正目光呆滞地直视着前方,他在思考如果他像没事人一样,会不会伤了阿婆的自尊。
看得出来,阿婆是在认真地施法。
阿婆突然收了她的气势,天地灵力渐渐安静下来,空气中的分子又回到随机运动的状态。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梁,说道:“不用装了,老婆子我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她弓着腰咳嗽了几声,又变成了那个昏昏老矣的模样。
少年的眼神重新恢复了灵动,他闭上眼睛让眼球在眼眶里骨碌碌地转动几圈,又眨了几下眼,他双眼瞪得有些发干。
王梁心思一定,露出沉湎的表情,说道:“我确实是从南边过来的。想必您也有所耳闻,南方的荒野发了兽灾。
“至于我的身份......”
“嘶!”少年白皙的脸突然由思索的神情变得扭曲,他双手抱住了脑袋,小幅度晃动起来。
阿婆怪异地看着他,右手紧了紧手里的木质拐杖。
王梁闹腾了几下,见没什么动静,偷偷瞄了一眼阿婆。她的神情王梁一时无法形容,像是忍着什么,一副便秘的样子,又感觉她有些失望。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她意识到他是假装的。
她在路上捡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并不简单,而且主人既然决定把他留在身边,就说明他的来头可能比她猜测的要更大。
阿婆温声劝慰他道:“小兄弟,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这样,如果你不嫌弃寒舍简陋,就暂且在这里住下。等哪天想起来了,再去寻你的家人也不迟。”
王梁等的就是这句话,想来他已经取得了阿婆的信任。什么是国际影星,嗯?他上身微微后仰。
他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里既然存在修道者,应该也存在神明和妖魔。别的不说,他对这个世界来说可不就是域外天魔吗。
还有一个麻烦,阿婆肯定会疑惑自己的法术为什么对他无效,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懂,大概是吸力不够?王梁想了想,对阿婆说道:“阿婆,您是仙人?”
“仙人?小娃娃太看得起老身了。婆婆我不过是修习了几年入门的道法,离仙人还差得远呢。”
王梁想了想进门的遭遇,确实不像很厉害的样子。虽然有点不礼貌,但是他确确实实有一点失望,就这?
“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力量,”王梁一边看着阿婆的脸色,一边斟酌着说道:“阿婆,我是不是修道天才啊,您能不能教我仙法?”
“仙法?我劝你不要碰为好,在南方仙法可不是个好东西。”阿婆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块三角形状的蛇鳞。
王梁接过蛇鳞,入手时一片冰凉,软软的完美贴合他的掌心,他用指甲划拉几下,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又仔细翻看了一下,它肉眼看上去与普通的鳞片没有什么区别。
“这有什么用?”
“让你变成普通人,你现在就像一团炉火。当黑夜来临的时候,就会显得尤为刺眼。”阿婆说着隔空点了点那块蛇鳞。
王梁感到左手手心一凉,一阵异物感传来,他没有抗拒,鳞片就慢慢融入他的掌心中。
“这两天你不要出去,它还没适应你的气息。”
......
王梁躺在偏房的硬木床上,看的出来,这屋里平常并不住人。房间堆着杂物,尽管经过打扫,还是有些灰尘和发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