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军营的刘琮只有一半是活着的。看着场上意气激昂的刘琮,王昭萱如是想。
他穿着红色的便装,头发用发带高高束起,在人群中如同一团耀目的火焰,王昭萱看不懂蹴鞠,目光只追随着他在场中游移。
“殿下年轻力盛,真叫本王艳羡啊。”
一局终了,西阳王对回座的刘琮说。
刘琮接过王昭萱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笑着说:“皇叔正值壮年,带兵打仗尚不在话下,何况蹴鞠。是懒得跟我们这些小子争吧。”
“哈哈哈。本王下场,他们难免束手束脚,你也踢不尽兴,还是观战罢了。”
西阳王示意下人替刘琮斟酒,刘琮心里窃喜,眨眼看王昭萱。
王昭萱悄悄白了他一眼,西阳王做东,难道自己还能在长辈面前不准刘琮喝酒不成。
“王爷早就想邀殿下来军营看看了,只是衙门公务繁忙,怕耽误了你的正事。”周氏说。
西阳王立刻接上她的话,摸着胡子问:“殿下曾统领数千荆雍兵,不知在你看来,本王这徐州大营如何?”
“小王不过是靠着几位将军的威势才能号令荆雍兵,怎么能跟皇叔比呢。”刘琮摇头自谦道。
“皇叔经营十载,徐州兵力自不必多说,不是小王可以随意置喙的。”
西阳王有些许遗憾。他听闻沈修为对刘琮颇为欣赏,原本想听听他的意见,只可惜刘琮把这当做了他为皇帝做的试探,不肯认下领兵的功劳。
“本王资质有限,只是尽力而为,但求不负皇兄的信任罢了。”
西阳王总算点出了正题,满含忧虑地说:“前几日京城的文书本王也看过了,皇兄遣使巡行,不知是不是因为本王的军务出了问题,特派使者前来点化。请殿下前来,也是想让殿下先帮忙看看,若能在使者到达之前提前改过最好。”
“皇叔难道没注意使者的身份?”刘琮反问。
“御史台谢彦之,他的身份有何特别之处?”
西阳王不是装傻,他是真的因为离京太久,又不爱打听这些闲事,所以不知道那桩八卦。
周氏却在刘琮淡下来的表情和王昭萱尴尬的神色中突然想了起来。
先前让人调查王昭萱时,好像是说她和谢家一位公子差点结为夫妇,这事在京城人尽皆知来着......
刘琮也不知西阳王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但横竖他不可能主动把一个男人的名字和自己的妻子摆在一起说,这样就太刻意了。
他仰头闷下一口苦酒,话音也沉了下去。
“谢大人以文才着称,不曾听说涉猎过军务,皇叔多虑了。恐怕是因小王年初呈报的奏折有何不妥,父皇派谢大人来申讨一二。”
周氏的心提了起来,在桌下偷偷踢了西阳王一脚,他便追问道:“哦?徐州去年既无天灾也无人祸,照理说奏报上不会有什么能挑出错漏的地方啊。”
“是啊。小王依照前任刺史的奏报一一回禀了徐州去年的征收状况,其数与前年相比还有所增进,实在不知错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