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蹙眉,不无悔恨地说:“早知如此,该先让皇叔替我参看之后再上奏,也没了这许多麻烦。”
“还劳烦谢大人老远地跑一趟。”
他说这话时,还转眸看了王昭萱一眼,周氏瞧得分明,趁他二人去营中换骑装时向西阳王转述了那件往事。
“那谢彦之和王氏有过私情,我看刘琮耿耿于怀的样子不像作假,你下回提的时候还是注意些。”
“不提谢彦之怎么问?”西阳王吹胡子瞪眼,“这小子滑头得很,不过有句话说得倒没错,谢彦之不懂军务,那来徐州就只能为别的了。”
“虽然不知皇帝的用意,但有这一层关系在,至少刘琮和谢彦之不会联手对付咱们吧。”
周氏深吸一口气,“这样看,就算照最差的情况想,真是他告了咱们的状,皇帝也并未全然相信,所以才会挑中谢彦之来办这件事。”
“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症结并不在刘琮呢?”西阳王捏着酒杯遥遥看向远方,“徐州地处江河要塞,若有对北周出兵之日,必定作为后方,为前线囤积军士和粮草,朝中眼红我这位置的人不在少数。”
说起军务,一头雾水的就成了周氏了,她不安地用指节敲着桌子,正色道:“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谢彦之不日就将抵达彭城,我得早做打算,明日便召集众人到商会议事,先把这回支应过去再说。”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声音轻飘地快要听不见,“但若是皇帝故意想整治你,做再多也是徒劳。”
“不。”西阳王斩钉截铁地说:“皇兄知我心性,不会如此待我。”
王昭萱与刘琮共乘一骑在大营后的林中穿行。
她嫌弃他刚才的表现,皱了皱鼻子,“虽然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但你刚才那样子可真讨人厌。”
“不装得小气一点怎么打发他们呢。”刘琮一手握住缰绳,一手紧搂住她的腰肢,蹭在她的耳边说。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的小气是真的。但因为那个姓谢的给皎皎甩脸色根本就是便宜了他。呸,他也配!
他仗着王昭萱看不见,在后边龇牙咧嘴,心里早把谢彦之和皇帝骂了八百遍。
“要是他公报私仇,仗着使者的身份挑我的刺,回京跟老头子告状怎么办?”刘琮故作委屈地说。
王昭萱知道他不爱听自己说谢彦之的好话,把那句“他不是这样的人”咽回肚子里。
她沉默半晌,老老实实地说:“就算告你的状,皇帝对你也不能更坏了。”
刘琮撒娇不成,反遭一记重击,咬牙道:“你说得对,说不定老头子一开始就存了这份心。”
王昭萱在慢悠悠挪步的马上半拧着身子摸了摸刘琮的脑袋。
“我们武陵王殿下仁民爱物,是他不识货错看了你。”
“这么说来,岂不是天下人人都错看我?”刘琮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他的话里没有太多情绪,王昭萱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就算天下人人都错看你,也有我王昭萱慧眼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