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两步上去捂住月弯弯的嘴,急得脑门上都是汗。
“施主施主,别叫唤别叫唤,这位小施主你放贫僧一马。”
他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是瞧见屋子外头有重兵把守,没怎么搞清楚状况闷头便跑。
现在这小姑娘叫一声,不得叫他小命玩完!
月弯弯喘着粗气,在和尚左一句右一句的哄话下,渐渐安静下来,惴惴不安地盯着他。
和尚见她不闹,也一脸抱歉地迅速收回手,双掌合十,躬身道,“迫不得已迫不得已,贫僧不是恶人的,只是逃难至此,叫小施主笑话。”
很有诚意。
可月弯弯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光头戒疤,破烂裟衣,也是个和尚样,就是举手投足不太稳重,嘴里道着歉眼睛还不住地往外头打瞟。
月弯弯心头一紧,按耐住恐惧,假意应好,“没事的,您是遇见遇见什么了吗?”
和尚脸上笑意一僵,有些苦恼,“这这这,这我也不晓得,和尚我走南闯北惹得人多,整了两口小酒脑子清醒就开始逃命了。”
这也不是假话,他喝的酒是自己寻了数十年才找到引子泡的,一口醉上小半个月不成问题。
他成天在外头瞎晃,惹的人也的确不少,这次一睁眼还当又是哪个仇家找上门来。
和尚肯定着,十分真诚,“你也莫怕,我虽然三脚猫功夫,但有些本事,定然不会牵连——”
他想说不会牵连到月弯弯,可话才说一半,就耳尖地听见鸡窝外头整整齐齐地几排脚步!
而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和尚立马一个激灵,闭上嘴,跟月弯弯大眼瞪小眼。
反应过来后,钻到窝棚边一看,霎时间连脖子上的光头都不铮亮了。
他又插翅难逃了。
鸡窝外头围得都是人。
一位容貌俊朗,甲胄着身的将领,目光沉静如水,就站在几步外的空地上。
和尚觉得这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气势凌然,看着他不说话,和尚心里七上八下,跟吊桶一样。
连苦胆都搜刮完了,仍旧想不起来是谁。
他只得笑得一脸不值钱,打着哈哈,“这位大人,大人,和尚我就在村里卖几壶假酒,不敢犯事的啊。”
“用不着这么大力量逮捕我啊,我冤枉冤枉!”
他话也多,颠覆了月弯弯对出家人的认知。
好以为都是同画本子里一样稳重神秘,没想到还有这么碎嘴的。
两方对峙,没有一人张嘴,就他上蹿下跳地说个没完。
月弯弯趁着间隙,从和尚身边跑到了周意然身后。
年岁跟丁雅言一般,恍惚之下觉得两个小姑娘竟是有些像。
安安静静地,不说多话。
可这个是真文静,丁雅言却是沉寂。
月弯弯小心唤了一声,“将……将军。”
“嗯。”
周意然看了眼缩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虽然是藏着,却留着分寸,连衣服都不敢挨到他身上。
听赵驰纵说是傅锦梨新交的小朋友。
敢往他身后藏的小孩儿少,京中那一小圈近来还好些,因为带得多了就不太怕他。
但多数时候就傅锦梨喜欢且有胆子挨蹭在他身旁。
月弯弯此刻跟家里的赖皮娃娃又不一样。
若是换成那一只,怕是要抱着他的腿,只给他留个毛茸茸的脑袋顶,小嘴巴巴将人八辈祖宗都告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