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脑的那一边，坎特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认真地回道：“我是坎特·韦恩。”
“……”
小丑看着这边，闭上了眼睛：“果然……根本见不到最高领导啊……”
“哈哈哈……”
他看了眼越来越少的直播观看人数：“你们真的会去解决吗？”
“当然，我们”
“实际上只是记录我的请求，之后就搁置了，对吧？”
水从小丑的脸上滑落：“民众的请求的确重要，但不是需要处理的重要，所谓的尊重只是聆听而已。
实际上你们比谁都清楚问题的所在，实际上你们比谁都了解该如何处理问题，但你们真的会去处理吗？
是因为太难了吗？
不是的吧？
是因为不想吧。”
黑暗中，好似亮起了一张笑脸。
“没有别的理由，只是不想，身为本该去公正一切的机关，就因为不想，所以不去处理，不去解决，用最简单的方法去解决本来可以细细整理的问题，用最不敷衍的方式，将民众的请求转移。
你们，
比谁都清楚吧？”
“……”无人机那边没有回答。
纳黎柯玆没有回答。
网络上依稀飘过一些反驳的弹幕。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冰已经化完了。
小丑就站在水中，沐浴在月光下，用最狂妄地语气高昂地说道：
“这个世界就是烂透了！”
“存在纷争，存在阶级，存在不公，存在一切你所厌恶所不愿看到的恶心东西！”
“身为问题处理人的高层官方不会作为！”
“你的诉求毫无意义！”
“明天起床世界不会毁灭，他会和往常一样运转下去，去恶心你，直到你忽视掉他对你的恶心！”
“你根本无法战胜生活，他只会等你输习惯之后，给予你名为释然的虚假安慰！”
“一切都是最坏的！！！”
那声音在哥谭的高空上回荡。
哪怕不看直播，也能被听到。
“而我……”
那名小丑显然不会只说这些话就满足：“要登上最高处！”
“那来试试看吧。”纳黎柯玆无法理解对方刚才的话，但这不影响他阻止那个小丑的所作所为！
他的身上带水，踏空的模样像是踏着月光，冲向高处！
被无形的大网罩住，接着是重重的下压！
身影下降，坠落！但紧接着是再一次的攀升，以及无数金光的闪烁！
纳黎柯玆看见了，那些飞行物是朝着自己来的！
抬手，压力给予，将其的上升加速度瞬间清零甚至反转！向着下方掉去！
碰！
“！”
那些飞行物，发生了碰撞，接着——
是反弹！
那些掉落的卡片撞击到后来者之上，发生了回弹！以之前甚至更快的速度往上射回来了！
灵力转动！压力之威施加于空中！是要将那些卡片彻底的击落！
那那些掉落的卡片竟是又化作了小丑攀升的阶梯，踩着它们，向上不断前进！
现在，是他在反弹！
压力凝聚为无形之蛇，逼近其杀去！在咫尺之处又是碰上那些冰，消去了力量！
而碎开的冰块又是让下坠的卡片撞倒，再次回弹！
无限的反弹！！
而小丑上升的架势，在这一个个嵌套的反弹中，不断暴增！不断攀升！！
他真的要登上去了吗？
有人这样自问着。
明明早就应该离开直播间了，但很多人没走。
为什么呢？
因为觉得烦躁。
那个小丑说得对吗？
是那样吗？
盖斯不清楚，但他不喜欢。
他很不喜欢。
可他现在看着那个小丑不断上升的架势，他只感到……
“！”
突然，那上升的架势消失了。
“抱歉……”纳黎柯玆的眼中发着光，“接下来，我要用全力了。”
语毕，
瞬间，
庞大如海浪，不，是惊天巨浪一般的压力袭来，重重地拍在那瘦小的身躯上！
仿佛有音爆之声响起，接着，是那个身影坠落的景象！
此刻人们才反应过来一点…
这里是哥谭，哥谭不允许的是，就绝对不允许！
更别说他选择要面对的可是抑制的最高战力，整个哥谭的最高战力！
“！”
“等……等一下！！！”
“你们快看！！！”
随着谁的提醒，观众猛地发现——
那个小丑，根本没有露出什么失败的表情！
“我早就预料到了哦～”他在重压之中居然还能那般自如的说话，“所以我也做了一些准备……”
话音刚落，那个家伙身上的巨压，突然转向了！！
“！”纳黎柯玆看着那个真的挣脱了自己重压的家伙。
本该是狼狈的身躯，此刻却充满着一股自信，他抬起头，双眼被打湿又散乱的头发隐约挡住：“你猜猜看，我为什么要卖气球呢？”
气球？
“！”
此时，人们才反应过来，那个早就被他们忽视的气球！
有人立刻处理，丢掉手中的气球，却发现街上早就沾满了气球！
是那时的跑酷！
他的一切行动都是有预谋！
已经来不及了。
小丑则是在空中，在所有人惊恐错愕之中，抬起手——
“请欣赏～”
——打了一个响指！
“我准备的礼物～”
轰——
砰！！！
无数的气球接连爆开！！
紧接着！！！
咻——
砰！！！
一束束烟花，在空中炸开。
五颜六色的各异烟花在哥谭的上空绽放，于夜空中化为了最美丽的景色。
“……”
“好……”
“好美……”
人们，在室内和在室外的，还在看直播和没在看的，之前拿着气球的和没拿的。
所有人，看向了空中。
看到了，那些从气球里发出的，烟花。
那些烟花上升地很快，甚至没有伤到任何人，没有破坏任何东西。
只是，在给所有人展现自己的美。
“很好看吧。”
小丑正对着荧幕：“哪怕是肮脏如这般的世界，装饰一下，也会变得美丽起来呢～”
“哪怕在贫瘠的深山，也会存在生命。”
“哪怕在陡峭的悬崖，也会存在植株。”
“哪怕在暗淡的夜空，也会存在星星。”
“即便他们不曾闪烁。”
“但他们仍存在于此，存在于那可憎的世界里。”
“知道为什么吗？”他伸出一根手指，“因为世界是可以被改变的。
没有什么天生就是完美的，生物于亿万年前诞生，宇宙于恒古之际出现，于混沌之中，不断进化，改变，最终形成了如今不够完美的世界。让这个烂透了的世界里多了这一份美好——有烟花看。
无数的前辈们为了这一微小的改变，早就做出了远超你我想象的努力，但他们做到了。你们也曾做到。
生命的诞生，本就是奇迹。从无限多的可能性里，选择了降临于此。你，就是独一无二的特殊。”
“所以呐，我亲爱的朋友们～”月光之下，那个小丑用近似空灵的声音说道：“去热爱这个世界吧！”
“哪怕他肮脏无比。”
“哪怕他混沌不堪。”
“哪怕这个世界是假的。”
“他依旧是可以被改变的，因为世界就是这样的，我们都是这样的，在不断的改变与进化中，成为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改变从来不在乎早晚，从来不在乎大小。”
“奇迹、神迹、可能性，这些美好的词汇，正是为此而生的！”
街道之上，看着手机的人们正在发抖。
宴会之中，看着窗外的女子正在落泪。
小巷内部，凄惨悲苦的人们在凝视着高空。
他摊开手，如图拥抱一切，呼喊道：
“不要让你的心冷下来！”
“去做你觉得最正确，最热血的事情吧！”
“然后……”
“去喜欢上这样的自己和世界吧！”
随后，像是释然了一切般的，他重新看向上方，发出顽皮的声音：“呐～”
“……”
纳黎柯玆在大喘气：“前后矛盾……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哈哈，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听懂的。”小丑轻快地说道，就好像他一直以来的那样，“也从来不需要所有人听懂。”
“只要有人听到就行。”
“总会有人听懂的。”
“就算没有也没关系。”
他有些自豪的说道：“至少我很高兴我讲出去了～”
咻！！
小丑的身影被瞬间提到了纳黎柯玆面前：“胡言乱语！你究竟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严肃呢？”前者盯着后者。
不知为何，那个笑容令后者感到不安：“你这个疯子…”
“嗯～我更喜欢说这是从容。”
他虽然被拘束着，但仍旧在尝试做一个变扭的鞠躬：“时刻保持着对观众最高昂的热情和对表演最从容的投入，这正是身为小丑的自我修养。”
“我们源于生活。”
“我们映射生活。”
“我们过滤掉哀伤，将欢乐留下。”
“小丑，便是如此。”
“……”
“你……”
“你！！！”
灵力转动！纳黎柯玆近乎使出了自己完完全全地力量，将那个他觉得可笑可怕的家伙向外轰出！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害怕吗？害怕什么？
害怕那个小丑是对的吗？
害怕这个世界真的如他所说吗？
还是……
害怕自己，早就知道这些了呢？
忽的，在那个身影飞出的一刻，他瞥了一眼。
那个苍白的身影与月亮重合时，在月光下消失了，仿佛他就是月亮。
一时间，一个念头涌上了心头。
皓月之辉耀，将引领星辰众生，撕裂夜之屏障！
纵使皓月陨落，其繁天诸星亦会闪耀如常！
不熄！
不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