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战一合。”
他青筋再度爆起,走在寒风中,如同走在烈焰中。他的战意溢出心中,烧的空气也发烫。
西摩思索着,看见灰色的兔子沐浴在月光中,蹦蹦跳跳着走远。
“有什么用什么…”
尤大作为红衣主教,有着远超于旁人的眼界,他是否便是看出了更多问题,才为他挑去的合适人选?
他从来不会认为,千年间见过诸多困难的尤大,是所谓的傻子,或是拥有什么少年心性。
“武器…”他想着和狼狈厮杀时的模样。
“存在…价值…”
虚无缥缈的东西,如何相互联系,具象化为能力?
他的眼神渐渐发亮,双眼炽热,望向老山羊。
“狂欢吧,老山羊。”他轻声说着,如同宴主的号令,宾客必须遵从。
“宴会开始了。”
西摩第三次冲向老山羊,而老山羊也狂笑着等待西摩靠近。
双拳再次相碰的瞬间,西摩如同舞蹈般躲开山的冲撞,一只手扒在地上,轻声说,“存在。”
大地便响应他的呼唤。
“价值。”
泥土瞬间化成荆棘,死死索住老山羊的拳头与咽喉。
大山就这样被短暂禁锢在地面,无法移动。
“价值。”
荆棘又瞬间化身为寒光森冷的利刃,划破老山羊的皮肤,刺穿他的身躯。
血液瞬间流淌,老山羊不屈不挠,哈哈大笑着感受痛楚,兴奋到了极点。
正当他想要继续行动时,西摩拔出斩剑,斩剑炸响火花,肆虐般向老山样劈砍而去,老山羊眼疾手快,双手合十,硬生生逼停斩剑,随后暗叫一声不妙。
西摩舔着牙齿,存在与价值不怎么好听啊,换成强征与暴敛如何。
“【强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强令万物,如同天上降恶主!
“【暴敛】!”
圣彼得斩剑强制变化形态,一把钩索产生空爆,将老山羊的双手紧紧禁锢。
钩索,链状武器,铜浇铁铸,勾刀寒光点点,锁链映水痕痕,善锁敌,束缚。为西摩并不中意榜其五。
其势难起,其力难顺,其攻击软弱,为特攻类武器,不宜正常使用。
而眼下,便是特殊情形,急需束缚。
老山羊缕遭束缚憋屈难言,终于大怒,全身偶力磅礴,仿佛一扇大门在缓缓打开。
此时的西摩右手已经抚到老山羊头顶,【强征】开启的瞬间,他清晰感受到了流淌于老山羊体内的偶力在腹间缓缓凝聚,而这些偶力的来源,都是从额心那与灵魂联系最紧密的地方渗透而来。
这就是所谓的灵魂与肉体的相互融合吗?
望着似乎散发辉光的老山羊,西摩渐生出一股明悟。
他想用【暴敛】中断偶力的运行,可很快便皱了一下眉。
这些偶力如同活物一般,保护着肉体,也难以被相同份量的偶力拽动。
这便是“白兔”之道在【初光】之时的限制吗?
他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偶力不断流逝,对老山羊下达最后的审判。
“【暴敛】。”
老山羊的偶力仅仅产生了一个瞬间的迟滞,西摩透过那个瞬间,看到了一个皮肤下垂,布满黑斑,颓态毕露无疑的老人。
他挣扎着,怒吼着,不屈的挥出最后一拳,与西摩的拳头狠狠相撞。
而这次,退后的将是老山羊。
暴力与暴力的平局,最终以暴力对暴力的胜利而结束。
远处的尤大惊疑不定,愕然看着西摩。
“大哥,这味道不对啊,给我干哪来了?”
“这还是白兔吗?”
圣偶学院内,希娜眼眶发黑,半死不活的思考着,要不要去乔伊咖啡馆内买一杯黑人醒醒脑。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她苦恼的抓着头发,看着校长新交给她的新案件。
“朝圣地附近出现一尊名为舞衣的偶像,它将一名异端化形为成年男子,然后变为一尊洁白无瑕的雕塑。”
“又有新情况。”她长叹一声,无力的闭上眼睛,想要感慨生活的痛苦。
忽然,她的眼睛睁开了。
颤抖着拿起那份案件,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着。
偶像。
化形。
成年男子。
她不由打翻了一堆高高垒起的案件,熟练从里面抽出几份失踪案来。
墨水不小心打碎在地上,染黑了华丽精美的毛毯。
灯火昏暗中,她翻来覆去的看着字里行间,渐渐生出了一股凉意。
会不会从一开始,她的思考方向就出错了?
失踪…
她以为是异种,可异种的狩猎范围是贫民窟。她以为还有其他更多藏匿与朝圣地,可事实根本就不对。
她以为处理异端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部分。如今的朝圣地,已经足够安全。
她以为朝圣地的精壮男子失踪,这句话没有重点,可是谜底就写在字面上。
所有失踪男子的身高,体重都极为相似,如同从莱德流水线中加工出来的产品。
就如同是一尊尊去除面容和性状后一模一样的雕塑一般。
为什么是失踪?
如若倒转思维呢?
希娜大汗淋漓,看向窗外,仿佛潜藏着无数阴影。
“不是男子失踪,而是因为异端变回了他们原本的样子。”
希娜喃喃自语着。
信仰舞衣的邪教徒们,早已包围了圣偶学院。
月过中天,人们都在沉眠。
而所有人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