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前，日近黄昏。
瞎子摩挲着望远镜，听到疯子那熟悉的脚步声。
“回来了。”疯子有些疲惫的坐在瞎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洪水虽然很大，但是死亡人数不多，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眨巴着眼睛，将望远镜接过。
瞎子点头，他也听见了。学院内部每时每刻都有人向乞眼涌去，也有数不清的人从外界涌来。
“光轴已经校准完毕。”
瞎子熟练的测试着主镜和副镜。
“我知道，这些小技巧我还是会的。”
望远镜便直直的指向那已经变得橙红的落日。
时间恰好，开始观测。
呈现在疯子眼前的，是不断拉近的高天。
再近些，再近些。
她忽然感觉自己突破了一层似纱似雾的夜幕。
在望远镜不断放大中，疯子接近了太阳。
她的双手开始颤抖。
瞎子耐心的等待着疯子的观测结果，可他此时却察觉到疯子的异样。
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没那么快发现金星吧？
“出什么事了吗？”瞎子向疯子询问。
有的只是疯子沉重的呼吸声。
缩小。
一个又一个球体便在高空静静停留。
他们在宇宙中，距离地球无限远。
八大行星，椭圆形轨道，月亮是地球的卫星，而太阳是太阳系的恒星。
天文学家，群星观测。
一片真实而有序的宇宙。
放大。
如纱如雾的高天轻轻破碎，也将这井然有序的世界搅动。
“我说，瞎子。”
她开始喃喃细语，“你说，我们观测到的天空，究竟以什么形式存在？”
“什么意思？”
瞎子有些怔神。
“如果真理是，颠覆了一代又一代天文学家努力与存在，使所有意义都消失，你还会去触碰真理吗？”
疯子的声线颤抖着，努力扶稳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开始自言自语，“不，不止是天文。”她下意识触摸着脸颊，“怪物，超越时代的怪物，我们不应该，也太早接触到事实了。”
瞎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紧抓住疯子的胳膊。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疯子盯着瞎子那双眼睛，缓缓闭上了眼睛。
“眼睛。”
“眼睛？”
疯子吼了出来，几乎失态。
“那些星星，都是一只又一只眼球啊。”
反射式望远镜忽然砸到了地上，滚落一地碎片。
瞎子抬头，而夕阳残照。
无穷无尽庞大的眼球，或是转动着一重又一重轮子，或是爬满了翅膀，或是生满面庞，寂静而无声的俯视着大地。
俯视着每一个仰望星空的人类。
此刻的他已经脱离蒙昧，裸露在那真实的星空中了。
瞎子耳边回响着女教授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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