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08年,东晋朝廷内部又暗流涌动起来,有种风云突变的感觉,原因是什么呢?
王谧之前去世了。
王谧之前一直是建康的辅政大臣,也就是执政官,主要是因为他是王导之孙,在门阀士族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东晋安帝复位以后,刘裕能放心回到京口,很大原因就是王谧在中央坐镇,大家别误会,这倒也不是因为他与刘裕有什么了不起的私人关系,也是因为他效忠刘裕,而是几方博弈的结果。
刘裕知道,桓玄覆灭,他们这些功臣武将和世家大族代表自己司马王室,一定会重新洗牌,分配权力。
王谧作为世家大族的杰出代表,一定会从本阶层的利益出发,想办法削弱、压制他们这些带兵打仗的。
同时也会平衡各方势力,让自己和刘毅之间的关系势均力敌,既不让东风压倒西风,也不让西风压倒东风,两个人互相牵制,这样朝堂才能安稳。
利用与制衡都是相互的,刘裕也是在借力打力,利用王谧压抑刘毅等人,给自己腾出身子自己回到京口,积蓄力量。
只要有王谧,刘毅就没戏。
现在王谧死了,这可不行了。
同时刘毅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是在利用王谧压制刘裕,闻听王谧一死,建康辅政空虚,他岂能不着急?他的想法是,决不能让刘裕入朝辅政!
因而他开始暗中谋划,琅琊王氏是没有能人了,但是陈郡谢氏还是可以矬子里头拔大个的。
怎么就得这两家吗?别人不行吗?还真不行,别家威望根基都不够,唐代诗人刘禹锡有一首诗名:《乌衣巷》,里面说:“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那就是王导和谢安他们家屋檐下的燕子!
别人家的燕子?毛没长齐!
于是大家商议,任命中领军谢混为扬州刺史,入朝辅政。
但是他们也嘀咕啊,心存疑虑,怕刘裕不同意,于是又出了第二套方案,让刘裕留在京口丹徒兼管扬州,只要不回朝就行,朝中政务交给孟昶做主。
朝廷觉得挺高明了,特意派遣尚书右丞皮沈,怀揣两个方案,到京口征求刘裕的意见。
皮沈刚到京口,刘裕的参军刘穆之热情地把他拦住,拽到家里盛情款待。
刘穆之殷勤备至,奉承夸奖不着痕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皮沈的感觉上来了,把朝廷讨论的具体情形,声情并茂的,全部告诉了刘穆之。
刘穆之一听,眼珠子一转,突然一捂肚子,道:“唉呀,失礼失礼,肚子疼,我先出去方便一下,稍等啊!”
皮沈笑道:“快去,快去。”
刘穆之假装起身上厕所,却叫人快速拿来纸笔,写了一张小纸条,让人十万火急送给刘裕。
刘裕打开一看,就一句话:“皮沈的话不可听从。”
刘裕随即召见皮沈,听完了他的两个方案,陷入了沉思,他客气地说道:“此事重大,仓促之间,我还难以决定,这样吧,您先下去休息,容我考虑一下。”
然后暂时安排他到偏殿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