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青嘟囔着,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进陆希言耳朵里。
“好茶啊,”陆希言露出笑容。
“不妨开门见山吧,侯爷,本宫赶时间要去喂老虎。您说说看,今早请过哪家的道士呢?”
平南侯尴尬地笑了笑。
商玄同在旁开口:“是我的主意,不愿家父贸然打搅长公主,便先请回翠云观的道长到府一观。”
陆希言挑眉:“结果如何?”
“那老道推说看不真着,来回走了两圈,也不肯推翻之前勘定的风水卦象。”
陆希言再喝一口清茶,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反问道:
“这样吧,我换个问题:遇火遭劫都可能是人为,商公子为何不怀疑是我故意为之,却能断定和邪祟有关?”
“父亲你看!她承认了!”
商青青神情激动,就要迈步过来拉扯陆希言,被商玄同挥手叫来的几个侍女强行拽了出去。
商玄同薄唇抿紧,走到陆希言面前,缓缓单膝跪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瞒长公主,昨夜扑灭火势后,家父连夜彻查缘由,发现是个小厮瞌睡间碰倒烛台。我们本要压人去衙门,却被他挣脱触柱而亡。随后……家母便突然七窍流血,昏迷至今。”
陆希言皱起眉头。
这煞咒倒真是厉害,难怪她的神识都能受到沾染,气脉微薄。
平南候一声长叹。
他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宽待下人,谁想到会闹成这样。
他起身向陆希言郑重抱拳,深施一礼:
“老臣昨夜早请过杏林居的国手,可无伤无病,他也瞧不出有什么异样,万般无奈,才想恳请长公主相助。”
陆希言斜睨了眼商青青离去的方向,良久,还是起身道:
“带我先去看看侯爷夫人,再请人将后院里的一排丁香掘起,注意落铲时千万要小心。”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侯爷夫人卧榻的院落。
平南候夫人约莫五十不过的年纪,脸上血污已被人清理干净,面色依旧慈悲平静,可她双眼紧闭,脸上几乎看不出一丝没有血色。
正值盛夏,可她周身却有一股寒意环绕,让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陆希言隐隐看到了眉间的青灰色,竟比平南候更甚几分。
[小希,灰鼠说昨日小厮触柱的位置就在丁香从旁。]
白小糍原本甜甜脆脆的声音此刻也沉了几分,一双小眼睛紧紧皱在一起,盯着眼前的妇人。
陆希言搭脉静候片刻,用极轻的声调和白小糍说道:
“想求你身上的刺针一用,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白小糍眼睛圆圆地仰头看她,疑惑道:
[我?刺针会蜕掉,倒是举手之劳,可你忘了我不会治病救人吗?]
陆希言微微扬起嘴角,并没再说话。
一旁的平南候看着长公主喃喃自语却不说怎么解决,不免心焦,语气也急切许多:
“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门外掀开帘子,商玄同走了进来,身后两个小厮还用一根长杆担着一个裹着封条的黑坛子。
那黑坛虽然不大,可通身泥泞,黑黢黢的瓷面上似乎还有浸透的血渍,瞧着就让人瘆得慌。
那两人也不敢多碰,一进门便将它放在地上,远远地躲了出去。
陆希言走到坛子前蹲下,细细打量着上面蜿蜒怪异的血渍,白小糍忙往她的袖袋里拼命钻去。
[就是它!太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