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铄勾起唇角,不着痕迹地问道:
“观主不是受太子诏命,在紫云观闭关为父皇寿辰炼制丹药吗,怎得如今能在尚书家中一见?”
朱观主作揖,倒也直爽:“谢三皇子关心,丹药大成,贫道刚送去东宫。回观时,远远瞧着章尚书府中煞气弥漫,便好心到府一观。”
说罢,他一指陆希言怀中的刺猬:
“但请长公主殿下快快丢掉怀中恶胎,以免受其蛊惑,将来它可是为祸人间的大灾星。”
陆希言气得差点要拿起旁边的花瓶丢过去。
但她还是忍住了,不为别的,就为袖袋中的头骨此时正一震一震,如同真的蟾蜍躲在自己身上伏鸣似的。
原来是他。
“好巧,本宫也学过些许皮毛,”陆希言笑了起来,“照我看来,这屋里最大的邪煞,分明在观主你的身上。”
在场几人无不愕然。
后晋向来重道,尤其睿帝掌权后,更是前所未有地尊崇修道之人。
先不说长公主久居深宫内宅、自小百无禁忌,信她说自己是坤道还不如信她是秦始皇。
更别提她竟然开口就说德高望重的观主身藏邪煞,这不既打了太子的脸,又砸了紫云观的招牌吗!
朱观主的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殿下自称修道,就应该知道妄语破戒的后果。不过殿下既与贫道意见相左,不如各显神通,好帮尚书大人一扫病痛。”
陆希言轻笑,这人还想替祖师爷教训自己?没门儿!
回头望去,斜倚在床上的章尚书已有些精神不济,额间那团黑气更甚,几乎吞噬了他的整个天庭,她对章塘开口道:
“我们几人在此聒噪也无益于令尊养病,先请尚书大人好生歇息吧。”
章塘正愁来的几位他都吃罪不起,也没什么气口能让他插嘴,此刻听了陆希言的话,他连忙点头,招呼婢女将他们三人请去前厅落座。
[小希……这人很难缠,灰小七他说有不少兄弟都折在他手上。]
路上,白小糍一直躲在袋子里,说话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陆希言眼神微寒:“放心,今天就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刚到前厅,朱观主便侍女去取无根水,陆希言出声拦了下来:
“既是斗法,本宫自信不取身外一物便可消灾,观主不会还要章府提供什么道具才可以吧?不会吧不会吧?”
朱观主气结,要不是顾忌陆希言长公主的身份,他恨不得当即抽出黄符拍到这丫头脑门上。
看你嚣张的了几时!
朱观主笑道:“如此,贫道自然相陪。贫道好心多提醒殿下一句,那孽物最好还是放远些,不然一会儿作法收服时连累到您可就不好了。也请三皇子做个见证。”
听见陆希言可能会受伤,顾景铄的眉头一紧:“两位都在太子幕下,又同是破煞救人,不必如此剑拔弩张。”
陆希言毫不在意:
“他若有这个能耐,就尽管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