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爷专心。”察觉到吴斜在走神,张海客板着脸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吴斜看着这张极其眼熟的面容,心中闪过一抹别扭。
人皮面具听着挺神秘,但戴在脸上非常的难受,毕竟不透气,时间长久了,娇嫩的肌肤会起红疹子,而这并不是让吴斜惆怅的原因。
受制于声音所致,就算吴斜假扮的再像吴三醒,总会有点轻微的差异,陌生人面前还好,稍微熟悉吴三醒的就很容易发觉他的行为不对劲。
张海客有一门金针入喉的技术可以暂时改变声线带来的影响,喉咙里插着一根针的滋味,光是想想就汗毛直立,吴斜回想起上一次的经历,至今仍有些心有余悸。
“人皮经不得雨水,隔三个小时就要保养一次,不然一直紧贴着皮肤会皲裂,小三爷你出门的时候小心点周围的环境,不要露出破绽。”
张海客说到兴起,宛如指点学徒的老师傅细心的教导着吴斜。
齐苏模样慵懒,浑身柔若无骨似的倚着柱栏,心想王胖子时常叫他杀神倒也不曾冤枉,这得经手多少的人命。
“小三爷你要记住一点,真正有城府的不屑喜怒于颜色。”
看着张海客兴致颇高,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海言也得了趣,懒洋洋的开口指点吴斜。
早年间张海言做过令人闻风丧胆的顶级特工,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与死神作伴是他的工作常态,察言观色算是最微不足道的本领,张海言敛起眸子里的复杂思绪,声音淡淡道。
“什么样的武器最可怕,即将发射却未动弹时最有威慑力,小三爷外边那些伙计之所以不怕你,不是因你手段稚嫩,而是你太好看穿了,比起你二叔,或者三叔,你还是太浅了,我送你一句忠告,若是想在这行混下去,不要轻易叫人看出心中所想。”
吴斜安静的坐着,听的很仔细,他清楚,以后的他还会辗转游走各方势力,墓里的机关其实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难以琢磨的人心,即便智慧如他二叔,都不敢完全掌握人性的弱点,而他能做到的,就是尽量摄取所谓的经验,好生将其利用。
张海言的时间掐的很准,张海客刚把人皮覆盖好,他就停止了教学,刘丧有眼色,及时递过去一杯半温的清茶,张海言轻抿了口,用眼神询问解语臣,“现在什么情况?”
“霍老太太在和裘德考周旋。”
解语臣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微垂着手,他换了一件宽松的服饰,仗着有桌布遮掩,宽大的袖摆下紧抓着齐苏的手腕,齐苏垂着头,感觉腕间似乎被一团火光包住。
“他们的实力相差无几,目标又一致,合作没法谈不拢,暂时不用考虑他们会联合起来。”
张海言眉头轻挑,目光清冷的凝视着解语臣,随后扫到旁边齐苏不自在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勾起唇,“你明白我不是问这个,花儿爷,你倒是深通韩信暗度陈仓的兵法精髓。”
“啧,和我玩阴的,花儿爷你能耐啊。”
黑瞎子察觉到桌子底下的猫腻,眼睛眯了眯,神色相当不善。
张启灵是行动派的,二话不说站起身,脚下的步伐迈的坚定有力,气势汹汹的朝着帐篷里唯一的桌子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着齐苏的心脏,解语臣弯了弯唇角,终于在张启灵靠近之前将那只颤抖的手给松开。
齐苏勉强保持着脸上的镇定,从凳子上利索的站起,动静大的吓得旁边的王胖子一跳,齐苏抓着张启灵的胳膊,“小哥,我们去外边看看,几天没见锈锈那丫头,我有点担心她。”
去看霍锈锈只是一个借口,齐苏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了,仓皇的逃出气氛尴尬的帐篷,张启灵紧紧的跟在后面。
剩下几个各怀心思的人见齐苏和张启灵的身影双双消失,当即停止了交谈,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去监视哑巴。”
黑瞎子眼疾手快,最先回过神,一个脚步钻出帐篷,到了湖边齐苏一阵后怕,劫后余生般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