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画面与一个人重叠。
那是云天音刚吃下十殿阎罗没几天,她全身剧痛,却找不到缓解的方法。
有时将双手投入火中,有时拿些利器扎向心口,有时将头撞向柱子,侗林每天寸步不离地看着。
那天夜里,君莫离又是什么也没问出来,恼羞成怒,就将他双手吊在了自己的床榻前。
那夜也同现在一样,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一觉醒来,发现不见了云天音的身影,以为是逃了。
打开门一看,那个人就躺在院子里,大雨仿佛是她的救赎。
他眼睛半睁半闭,小手压着鼻端,唇角挂着笑意,睡得那么娴静。
身下的雨水已经没过的脖子和耳朵。
这些百姓已经对明天失去了信心,却依然固执的用这种能用的东西遮住头脸。
想那夜的云天音,带着满身的鞭伤,锁骨上未结痂的烙痕。
却是那倾盆大雨,给了他一夜好眠。
君莫离不知道一个人要被伤到什么程度,才会连人的本能都忘了,连躲雨都不会。
更不知道中了十殿阎罗到底有多痛苦。
当时急于追查雁归楼下落,加之这个人是敌国少帅,心中隔着师父的死和十几万将士的惨败,早已是怒极、恨极。
对于云天音,恨不能将她全身的骨头都一寸寸捏碎。
当时他抓过云天音的头发,将她痛打了一顿。
那时的云天音,双眼空洞,茫然,可依然是不言不语。
君莫离现在想起这些,并不知道有什么感觉。
怜惜、同情、后悔,这些情绪都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想起那日之后,云天音发热了好久,险些死去。
他每次回去,别苑里都会飘着满院苦涩的药味。
那个孩子每日每夜不得安眠,侗林偶尔会带她去后山寒潭小憩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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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君莫离以为云天音是想借着寒潭为自己疗伤,助自己恢复功力。
可当时侗林告诉他,只是想让云天音小睡片刻,而当时的自己并不相信。
从那以后,侗林就再也没对云天音用过刑,自己几次出手也都被他拦了下来。
想来那个时候,侗林就已经有背叛自己的打算了吧!
君莫离蹲下身,试了下女孩的鼻息,还好只是昏倒了。
将自己的油纸伞撑在了她的身上,吩咐身边侍卫道:“侗林,把这孩子带回去。”
身边侍卫道:“是,殿下。”
称呼变了,君莫离也想起来,侗林已经叛逃了。
君莫离带几人回了驿馆。沿途与他们所探查的街道一样,断壁残垣,房屋倒塌,泥泞污浊,脏乱不堪。
君莫离:“太守大人何在?还有,上一任钦差,何故刚到灾区就身染重疾故去,把这些都查查。”
“是,属下遵命。”
君莫离:“朝廷所派救灾物资到了哪里,还有,调动地方军事力量,命太守速速见我。”
到了晚上,太守大人才迟迟赶到,此人是个胖老头儿。
年纪在五旬以上,坐着官轿,身后跟着十几名衙役。
此人相貌猥琐,开口也几近谄媚:“下官不知二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求殿下恕罪。”
君莫离淡然道:“无妨,听闻这旬州闹了瘟疫,本王才急急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