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君莫离,两人不再交手,侗林点亮屋内烛台,映出满室景象。
房屋正中是云天音的画像,没有束冠,几尺白绫束着雪白的高马尾。
身穿广袖长袍的大红阎王嫁衣,她似在云巅之上,风吹起她的衣袂,袍袖翻飞,银丝飞扬。
这人画功不错,她那三千银丝随风起舞,被风拉的很远很远,远到宣纸的尽头仍未画到边际。
手中三尺青锋剑寒芒毕现,目光如鹰隼,狠厉异常。
脸上没有画修罗印纹。
不看那双鹰隼般的目光,这个孩子可以说是非常美,比女孩还美。
这是君莫离四年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云天音,尽管看到的仅仅是一幅画像,那也是与本人一般无二的画像。
今日君莫离来到这里,也并非巧合。
这几年,侗林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是亲耳听着侗林在苍狼营,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一路高升到苍狼营的副统领。
虽说这里面少不得有江宇豪的刻意提拔,可也离不开个人的努力。
现在的苍狼营已经又一次,从云家军中剥离出来了。
虽然营中依旧是每个弟兄都有不俗的武功,可是他们也已融入了生活。
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显然又一股暗黑势力,侗林也改掉了跟着自己时的少爷脾气。
学了经商,学了易容,学了排兵布阵,学了一切他认为会对云天音有帮助的东西。
君莫离看墙上画卷出神了很久,才状似无意地问道:“这画师的画功太浮夸了,云天音几时有这么美过。”
侗林听了这话,面现几分火气,仍然压抑着怒气道:“母亲是西齐国师父子两代人都念念不忘的苗疆圣女后人,父亲是当年四国俊公子排行位居榜首的美男子。
这样高贵美丽的血统结合,生出的孩子能丑到哪里去?”
君莫离听侗林话语夹枪带棒不满道:“看来苍狼营把你养的很好,这少爷脾气越发大了,说说,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侗林知道殿下忌讳自己的主子,却仍道:“殿下也看到了,住进了主子的院子,守护着主子想要守护的一切。”
君莫离深知侗林已经彻底背主,绝不可能向他袒露心声。
但是据密探所报,侗林放弃了谈了一半的大生意,急急赶回了药王宗的一个分舵,在那里待了一个下午。
而后顾不得晚上休息,骑着踏雪不眠不休来到这里。
一定是有比关乎苍狼营经济发展更为重要的大事发生。
而能让侗林乱了方寸的大事,只有云天音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
想到这些君莫离道:“闯你主子的屋舍是本王不敬,怎么样!去你房间坐会儿,你不会不欢迎我这个旧主吧?”
侗林无法,只得不耐烦道:“殿下请,只是屋舍简陋,莫要污了殿下您的千金贵体。”
君莫离心说这时候你跟本王谈千金贵体,想当年暗夜刚组建时,你可没少将本王扔进那里训练。
嘴上却道:“怎么,云天音没给你安排好的住处?”
侗林:“主子还没来得及,是江兄带我来的这里,房间是我自己挑的。”
来到侗林住处,真是粗陋,因为这就是一间柴房,柴火不多,小小火炕上一卷竹席,上面一个小方桌。
久未居住,房间有些霉味,屋角布满了蛛丝,桌上、竹席上都落了一层灰。
侗林从外间端来水,将竹席方桌都擦了一遍。
君莫离道:“云天音的房间整洁干净,怎么你的屋子破败成了这个样子?”
侗林擦干净竹席道:“这里的每一间房,都有云家军将士定期打扫,我这间算是住了活人的,就没劳烦军中将士费心。”
住了活人的,这话听的让人心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