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人都叫她小贱蹄子。
生产时是横生,老爷要求保小,夫人一个都不想保,结果就母女俩一并去了。
要我说死了倒也算解脱了。主母那么凶,老爷又护不住,生下孩子也只是母女两个人一起被磋磨的命。
还有一个是我近两年行医时遇上的,一个官老爷后院里的。
要说那女孩也算是个幸运的,容颜娇丽,被照顾的也很好。
只可惜物极必反,孩子养的太大了,生不下来,我去的时候,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后来帮她生下死胎,她又流血不止,也亏得我新研究出了尚好的“血截”,有了这味药,再加上针灸,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不过以后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
君莫离听的背脊生寒,倒没有了主意,既希望云天音就此怀孕解了蛊毒,又怕怀孕要了命去。
要知道云天音的母亲就是死于产后大出血,若非如此,乐安公主是第一代蛊虫宿主,又生下成活的孩子,本应该长命百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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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勤见君莫离脸色苍白,冷汗渗出,也觉难受,不过想来也没办法,这本就是无法选择的。
现在吓他一下也好,云天音毒发都没伤他分毫,他倒好,趁着中毒把人家吃干抹净不算,还弄的遍体鳞伤。若不得到教训,以后云天音再毒发,他也跟着胡闹,可怎么是好?
云天音只觉身处寒冰炼狱,周身全被冰雪覆盖,人似乎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一会儿又如身处熔炉,周围烈火环绕,冷热交替如同身体被凌迟一般。
周围没有人,她似乎忘记了前尘往事,忘记了自己是谁,也不知身在何处,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要做什么,只是默默承受着这里的一切。
这里没有晨昏,没有日月交替,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有了意识,就在这里了。
眼前只有冰川雪景,头脑里一片空茫。
不知熬了多久,渐渐想起了一些事情。
大婚、高台、篝火、投入火海时的从容与决绝。
看来自己是死了,那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这里就是地狱,可是传说中的恶鬼又在哪里?
她还恍惚记得有人叫她弑血魔童的,难道手底下的冤魂不需要找她报仇吗?
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可也只能默默地等着,慢慢地熬着。
几天后,场景变了,凌乱的大殿上书《京恶谷》。错乱的记忆,一会儿看见被撕碎的衣衫,一会儿眼前又出现了一张肥胖的大脸。
扯碎的外袍随手丢弃于地,轻贱的如同蝼蚁,可随意踩踏。
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她瑟瑟发抖,却喊叫不出声音。
京恶谷大殿里人山人海,玉带横斜的少年,满眼皆是肮脏。
这是个没有法度的幻象,不该出现在她干净的如同白纸一样的脑中。
可是这幻象又是那么真实,所有人都疯了。
人伦,道德,都去了哪里。
她不相信眼前景象是真的,可仿佛这一切又都真真实实地发生过。
忽然眼前没有了人,身边俱都是野兽,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在她身上尽情撕咬,仿似不将人生吞下腹不会罢休。
她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无边的疼痛,无边的恐惧。无边到永无尽头。
她不再是神鬼莫测的雁归楼,不再是杀伐果绝的云天音,也不是那个曾经被人照顾的如珠似玉的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