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看着这人的相貌姿态,总感觉有些熟悉,思索片刻后蓦地瞪大了眼睛,指着他失声道:“你!你是杜渊!”
一旁的人听见动静均是侧目盼来,议论纷纷。
“杜渊?”
“杜渊是谁?”
“你不知道?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诗道大家,年少成名!”
“真的是杜渊!”
“干娘,你可知杜渊是谁?”
西苑贵妃葇荑合于小腹,看了眼不远处那个男子,回眸直视李卯道:“杜渊,阴山杜家长子,少年天才,诗中神童,不过十几岁作出的诗就远超其中元老。成人后无心官场,四处游历,如今年约三十,看样子怕是来京城赏玩了。”
李卯轻轻颔首,思索着杜家这一字眼,好像听老薛说过。
是什么隐世世家,诗剑双绝,剑法于中原首屈一指。
李卯算是来了兴趣,摸着下巴不停的打量着这位被西苑贵妃称为诗中神童的男子。
太后则是淡淡打了个哈欠,将玉臂支在扶手上枕着脸颊,百无聊赖道:“什么神童,不过是没有碰见卯儿罢了,长得也没卯儿俊,你一会儿赶紧宣传完陪我去大钟寺里上个香。”
既然卯儿不作诗,这诗会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身后侍立的落雪替太后揉着太阳穴,轻声道:
“娘娘您歇息一会儿,结束了我喊您。”
“嗯。”
太后淡淡嗯了一声,凤眸微阖,将身子往李卯那边靠了靠,镂金凤钿稍稍歪扭,随后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放在圆润大腿上,微蹙着眉头休憩起来。
李卯将手探到桌布下,安抚的攥着葇荑,哄人入睡。
太后白腻如雪的脸上黛起红霞,象征性的挣了两下,随后伴着一阵心安进到半睡半醒之中。
宛若一朵睡莲般,不怒自威,宁静祥和。
咚——
铜钟又响,丽人走至台前相告。
“此次上交诗词二百三十八首,剩余三十首!”
“这,这怎么更少了?”
“将近十不存一,这也太恐怖了些。”
“也不知道第一首会是谁的,按第一场说这第一首就是写的最好的那一首。”
“不知道,听说去年的文状元,和那位天才诗人杜渊都在场,也不知花落谁家。”
丽人发间不知何时黛起了一枚粉白小花,尽显明艳大方,捡起旁边的一张御纸朗声喊道:“这第一首,乃是杜渊所作!”
“请杜渊上台诵读!”
“果然!”
“文状元不一定诗词作的比人好,而且杜渊去参加科举,也未必不是状元!杜渊大才!”
“杜渊!”
杜渊名声在外,且仪表堂堂,自然也有不少小姐夫人为其呐喊助威,但人还是不多,只有稀稀落落的,三三两两的掌声。
毕竟这里是武王世子的主场。
杜渊拍了拍身旁文丑的肩膀,随后大步踏上台去。
文丑心中并没有多少怨言,第一个上去的也未必就是最好的吗,他仍是自信十分。
而且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一鸣惊人之后,诈出武王世子李卯乃是个买诗,钓誉沽名之辈!
“呜!”
“杜渊!”
杜渊淡然一礼,发带翻飞,十足十的江湖做派却不显粗俗。
但没人多说什么,他们都知道这位杜家长子时常游荡江湖,总不能让人家立马就将习惯给改了。
“在下与诸位问好,以及太后送上尊崇问候。”
杜渊说着朝那位至贵女子尊敬看去,毕竟东家乃是那位太后,他就是再不喜欢条条框框,该走的流程也是该走的。
杜渊转头望去,先是惊愕,因为那位国色天香的太后竟然倚在一俊美公子的肩头熟睡,气息平和,面容安详,眉宇甚是心安满足。
显然旁边那位公子就是武王世子李卯了。
那位俊美公子朝他和煦一颔首,旋即轻柔的取下外套披在了太后身上。
杜渊注视李卯良久,恍惚后闪过原来如此的神情,眸中蕴着复杂。
虽然只是遥遥一望,但其长相气度极是不凡,生平仅见。
怪不得……
杜渊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苦涩轻叹一声,摇晃头压下思绪。
也不知这位世子是否交了诗,都传武王世子诗词造诣首屈一指,他心里也是好奇无比。
李卯所作的那几首诗词他听说了,脍炙人口,字字珠玑。
但因为对于王室的刻板印象,他杜渊又闯过天,到过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
因此不可避免地怀疑,这位亲王之子是否真的有真本事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