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过半。
冬寒料峭,鹅毛大雪席卷金檐穹顶,顺着瓦楞化作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淌。
紫禁城,凤梧宫内。
四角的三足铜炉不停氤氲着麝香热气,窗外凛冽的冬风呼呼吹个不停。
一袭曳地凤袍的太后钗紫夜正将指节抵住那光洁如玉的下巴,抿着红唇出神的看着那墙上先前卯儿给她写的字。
烟眉不知为何紧紧蹙起,那头上繁丽的珠钗久久不动。
落雪在后面静静站着,正拿着一条狐裘披肩准备围到太后肩头。
呼——
忽而一阵寒风吹过,将大殿的木窗撞开,夹杂着鹅毛大雪呼啸往里而涌去。
呼——
鹅毛雪花于殿中摇摇晃晃的漂浮,借着外面寒风那最后一送,直接撞到了那“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字幅上,一阵晃荡。
被屋内那和煦的暖炉一醺,化作雪水,顺着那蜡面往下流淌。
太后伸出手,紧锁着眉头伸出手指碰触那蜡面上的雪花,不悦道:“窗户没关紧?这哪来的雪水?”
落雪福了一礼,随后快步走到了窗前将窗户关上。
嘭——
太后站在那字帖前,黛眉微颦,阵阵心悸不安涌上心间。
“卯儿。”
太后再度将青葱玉指抚上了字帖,凤眸间俱是担忧疑惑。
她怎么有种被偷家的感觉?
.....
观景台上。
“诶,燕夫人和世子哪去了?”一些刚刚回到厅内的贵妇张口问道。
“难不成走了?”
不等有人回答,已经有人指着那华清亭吆喝道:
“快看,燕夫人正趴在栏杆上朝我们打招呼呢!”
“嘿,还真是,世子也在。”
“回来可得问问他们上面的风景如何。”
“是啊。”
一干子贵妇叽叽喳喳,兴高采烈。
那地界素来是她们女眷的禁足之地,如今真的有身边人登了上去,就不免有些激动。
与热火朝天的贵妇们形成鲜明对比,湖兰一言不发,瞪大了眼睛,眨眨眼想要不停的看清那后方的白衣身影。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夫人怎么感觉这么没劲儿?
难道说?
湖兰心中一突,面颊瞬间变得通红。
不过寒风吹拂片刻后,又长舒了一口气。
手指绞着衣襟,眸光羞涩微垂。
唉,夫人都这样了,那万一哪天世子让她侍寝该怎么办?
好纠结啊....
世子,湖兰来啦!
......
华清池上。
那内室之中。
李卯揽着燕夫人站在那书桌前肆意挥洒着笔墨。
翠血合在剑鞘靠在书桌旁。
丽人围着狐裘,脸色红润,只是惬意幸福的靠在李卯怀中,目不转睛盯着那宣纸上的字迹。
“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小卯~你也真是,这严肃地方怎么能胡来?”美妇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红木装饰,陶瓷玉马。
嘴边唇彩早已不见痕迹,不过脸颊上的胭脂映的人比花红,倒是红艳不减。
“就是要行他人之不行,为难为之事,这样才显得燕姨对我的重要。”李卯微微一笑,将那毛笔归放笔山。
也不再管那桌上平摊的宣纸,而是从那火红披风上拾起一方缀着红梅的洁白绣帕,眉眼认真的小心翼翼叠放至怀中。
燕夫人眼中闪过羞嗔,转而又幸福的坐起身贴在李卯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在这华清池上胡闹的已经够久了。
但拥抱和煦如春,让她有些难以自拔。
“燕姨。”李卯轻声唤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