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朱由崧醒来,却不见马君绰的身影。
田成一早上就笑盈盈地伺候他换洗,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们到哪了?”
“前面就是洪泽湖,从这端到另一端,正好到淮安府城。”
朱由崧出甲板吹风,外面湖光山色,风光旖旎。
若不是身边有着庞大的大明水师舰队,倒像开着小游艇出海散心。
朱由崧心情很好,不知道是因为湖美还是人美,“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田成自顾自说着:“这洪泽湖啊,两汉叫破釜塘,隋称洪泽浦,到唐代才改现在这样。”
“挺有趣,怎么从破釜改成洪泽?”
“据说是隋炀帝杨广巡幸江都,路过破釜塘时,突然天降大雨,隋炀帝大喜,自以为洪福齐天,恩泽浩荡,于是改成洪泽浦。”
朱由崧忽然心中一动,“做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吗?
若我做了皇帝,此湖从此改名淇澳。”
田成暗自记下,说不定殿下真的有登极那天,谁说的准呢。
朱由崧发现后边一直有十条大船沿途尾随。
田成没看清楚,于是爬上高处极目远眺,“殿下,旗帜上写着淮安和刘字。”
卢九德不知何时已来到朱由崧身后,低声说道:“是刘泽清的的马船。”
“马船?”
“又称马快船,或者官船,在运河里属于大船了。”
——《三宝太监西洋记》中,称其长三十七丈,宽十五丈,有八桅,其体型尺度与《瀛涯胜览》中提到的中型宝船一致。
“他在监察我们?”朱由崧问道。
卢九德深以为然,打算考究他一番:“你相信刘泽清真的会反叛?”
朱由崧稍作思索,“应该不会,更像在勒索。如果不然,他现在不应该派人伴行,而是应该跟在我们的屁股,就像狼群围猎时的习惯一样。”
卢九德欣慰点头,“项庄舞剑,尚且意在沛公。
那你猜刘泽清这般小动作,到底看中了什么?”
朱由崧回想起,曾经看过一些小说提到淮盐,难道就是这里?
便犹豫道:“难道看上淮盐了?”
“殿下果然聪慧,我大明立国之初,已经定下六大产盐区,淮安是其中最重要的产盐区,因为每年产量远超另外五个盐场。”卢九德作为扬州人,说起家乡盐,也倍感自豪。
朱由崧冷哼,“我大明尚未亡国,这些兵痞流氓便如秃鹫一般,妄图分食之,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胃口。”
卢九德也点头赞同:“所以刘泽清一个山东总兵,高杰一个陕西总兵,天南地北都南遁到淮安,还有一个许定国,本来是河南总兵,如今也退收到宿迁府。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
朱由崧摇头叹息:“绝不能妥协,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寢,这些兵痞只会越发贪得无厌。”
“这也是我为什么引导史可法让我们留下抚军的原因。”卢九德意有所指。
“为什么?”
卢九德拱手笑道:“奴才观殿下这个亲藩或许比他们这些兵痞加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