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下意识地看向顾景炎,之前她就怀疑过顾景炎暗恋她。
可太后说了,顾景炎有龙阳之癖,不可能喜欢女人。
“沈姑娘,怎么了?”顾景炎察觉到沈无忧的视线,缓声问道。
“王爷,你是不是暗恋过裴将军?”
沈无忧也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很炸裂,但顾景炎对裴行止的感觉,真的很像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裴行止僵硬着后背,惊恐地转过头看向了同样一脸错愕的顾景炎。
四目相对,两个直男眼里同时闪过了一丝嫌弃。
下一瞬,两人先后干呕了起来。
裴行止一边干呕,一边想象着他将顾景炎摁在身下蹂躏的模样,恶心感如潮水般涌来。
顾景炎的脑海里,也浮现出裴行止在他身下矫揉造作娇喘微微的模样...
“沈姑娘,你是想恶心死本王?”
顾景炎蹙着眉头,他不明白沈无忧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他就算是爱上追风,都不可能爱上裴行止。
“抱歉...今日太过疲乏,神思错乱。沈无忧连声道歉。
细细一想,她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歹毒了一些,顾景炎芝兰玉树,裴行止确实配不上他。
“那个,我们走吧...”
她急着转移话题,拿上所有药材率先往前面走去。
“姑娘,等一下!”摊主见沈无忧要走,赶忙出声叫住了她。
“还有何事?”
“我听说龙泉山庄失窃案牵连甚广,不知云公子现下可还安好?”
“这几日我并未和师兄取得联系。”
“云公子上回在我这寄存药材的时候,多给了我两锭金子,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担心他身遭不测。”
“他说了什么?”沈无忧关切地问。
“他说,往后可能再也来不了了,这两锭金子就当做是合作多年的劳务费用。”
“我师兄之前一直在你这里寄存东西?”
“没错,龙泉山庄大大小小的珍稀药材,全部寄放在我这里,已经有七八年了。”
“我知道了,回头定好好问问师兄境况。”
沈无忧心下忧思极重,她很担心林贵妃一脉会因为她的缘故而针对龙泉山庄。
龙泉山庄从不站队,在朝中也没有任何庇护。
一旦被盯上,必定是相当凶险,凶多吉少。
“本王回复后会立刻让人去一趟龙泉山庄,你无需担忧。”顾景炎看出沈无忧的忧虑,缓声宽慰着她。
“多谢。”
沈无忧轻声道歉,她打心底里觉得顾景炎细心周到。
抛开坊间对于顾景炎好坏参半的评价,她眼中的他,无疑是数一数二的当世豪杰。
裴行止很是看不惯他们二人的互动,硬是挤到中间,将他们隔开。
沈无忧并不在意裴行止的这些小动作。
找到贩卖春闱试题的黑市窝点后,几人齐刷刷蹲伏在暗处,默默地观察着对门商铺。
陈岁则提着笔,在纸上快速画下每一个走进商铺的人。
就这么过了三个时辰,陈岁一共画下十一人的画像,眼瞅着对门商铺即将关门。
沈无忧忙站起身,同顾景炎说道:“王爷,抓人这个差事还是需要你来做,我们位卑言轻,很容易被反咬一口。”
“没问题。”顾景炎爽快应下。
“我还有个疑问。”
“你问。”
“春闱的试题除却太傅和礼部尚书,能够得见完整版的是不是还有负责印刷的工匠?”
“春闱的试卷一般是由监狱里的重刑犯印刷的,今年负责这件事的人是司熤。司将军行事严谨,必定不会出错。”
“那也就是说,卖试题的人不是太傅,就是礼部尚书?”沈无忧又问。
“太傅也是本王的老师,他一生清廉,两袖清风,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所以,卖试题的人只能是礼部尚书?”
“也不排除是他的身边人偷看了试题。”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无忧心中了然,她挺直了脊背,撇下身后三人,阔步朝着马上打烊的对门店铺走去。
“这位客官,小店要关门了。”店小二上下打量着沈无忧,语气冷淡地说。
“我想买一份试题。”
沈无忧环视着店里的布局,很显然这个店面应当是临时租下的,除了两张凳子和一张木桌,再没有剩下其他。
“客官说笑了,店里只卖吃的,不卖试题。”店小二戒备地看向沈无忧。
事实上,来店里买试题的人,都是提前打过招呼,登记在册的。
而今年的十一个既定名额已经满了。
由此可见,此人毕竟不是通过之前的惯用渠道来的。
“林相介绍我来的,要不,您再仔细核对一下名录?会不会是林相名下有两个名额?”
沈无忧在暗中潜伏的时候,仔细观察过店小二同人说话时的嘴型,她大致能知道,今晚前来买试题的人中,其中有一个是林相国介绍来的。
“是么?”
店小二挠了挠头,又一次掏出藏在胸口的名录册,仔细地核对着名字。
“小二哥,若是名录上少了个名额也没事,左右我是林相国介绍来的,银票和厚礼皆已准备妥当。”
沈无忧说话间,又将一千两银票和一串价值连城的小叶紫檀手串给店小二递了过去,“手串是我用来孝敬大人的,烦请替我转达。”
“得嘞。”
店小二寻思着此人既是林相国派来,加之出手阔绰,必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要知道,单是小叶紫檀手串的价值,就需要起码一千两。
“客官,试题已为您包好。这一份原是留着备用的,您且千万收好,丢了可就再没有了。”
“明日不做生意了?”
“不做了。树大招风,主子说了,每年赚个一万多就够了。”
“原是如此。”
沈无忧点了点头,拿着卷轴便快步走出了商铺。
陈岁没想到沈无忧出手这样大方,连连感叹:“裴夫人还真是财大气粗!短短一刻钟时间,竟烧掉了两千两!”
“这笔钱我迟早要收回来的。”
沈无忧说完,便将卷轴交到了顾景炎手中,“烦请王爷将这份试题转交至圣上手中,我与将军均有至亲会参加今年春闱大考,故而我们并不方便接手这样的证物。至于陈大人,这份试题若是在他手中,难免会给他招致杀身之祸。”
“行,听你的。”顾景炎接过卷轴,心情愉悦地答应了下来。
“沈姑娘,剿匪何不趁现在?”陈岁不解地问。
“现在去抓人固然能够来个人赃并获,但背后之人若是诚心抵赖,非说是被旁人陷害,我们又没有其他证据,也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我准备等背后之人亲手戴上我给出去的那串小叶紫檀手串后,再收网。”
“沈姑娘,你千万注意安全。”陈岁很清楚,沈无忧此举,无疑是动了许多人的利益。
事发之后,她极有可能被那群人变本加厉地报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