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听人说过,顾景炎曾将意图爬上他卧榻的女人活生生扒了皮。
所以她并不相信,他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对女子向来温柔。
“沈姑娘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看孙海不爽,想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来着。”
“刚好,本王也看他不爽。所以,本王就将他给阉了。”
“王爷,你这么做,他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到时候要是追查起来,谋杀春闱考官,恐会污了你的名声。”
“本王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多一笔恶行而已,不算大事。”顾景炎动了手,心情总算是好了些许。
“可我还是觉得,王爷不应该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惹得一身骚。”
沈无忧说话间,又一次闻到顾景炎身上呛鼻的酒味儿,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本王熏到你了?”
顾景炎有些不好意思,也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自那日听沈无忧亲口说,她喜欢过二火,又被二火的言语所伤,他一直深陷在愧疚与自责之中。
接连好几日,他都在借酒消愁,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沈姑娘,本王很臭吗?”
“不会,就是酒气重了些…酗酒伤身,王爷大病初愈,还望多保重身体。”沈无忧连连摇头,就算给她十个八个胆子,她也不敢嫌弃天朝最为凶残乖戾的战神王爷。
顾景炎发现沈无忧在悄悄闭气,红着脸,略委屈地说:“以后不喝了。”
“......”
沈无忧没想到顾景炎这么听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说顾景炎喜欢的是男子,但是每次靠近他,她还是没办法将他当成好姐妹。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她总感觉,顾景炎喜欢的人是她...
顾景炎担心沈无忧被他熏吐,连声道:“沈姑娘,你最好快些去找同行者,制造不在场证明。孙海很快会转醒,有了不在场证明,任何人便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王爷,这药能止疼止血,你记得给他用了。要不然,他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暴毙身亡。”
“你让本王给他上药?”顾景炎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地问。
他有洁癖,根本不可能去触碰孙海孙海肮脏的身体。
“王爷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替他上药吧。”
“不行!”
顾景炎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别为了孙海这种人渣浪费药材。”
“王爷,孙海触犯了律法,律法自会严惩他。他不该死在你我手里,为了这种人搭上名声不值得。”
“好吧。”
顾景炎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不情不愿地接过她手中的药瓶,“本王给他上药,你快走。”
“嗯。”
沈无忧溜出孙海卧房前,还不忘叮嘱顾景炎,“王爷,你也注意安全。”
“怎么,这么关心本王?”顾景炎心里甜滋滋的,脸色再不似刚进屋时那样吓人。
“关心盟友难道不是应该的?”
“本王很喜欢你的关心。”
“王爷,你记得快点...”
沈无忧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快步去找了陈岁。
陈岁此刻正和梁非一道巡逻着考场。
相处之后他才发现。
梁非远比裴行止正直得多,且更加值得信赖。
“陈大人,梁副将,考生们可还在作答?”沈无忧撑着伞,快步跑了过来。
“今夜是春闱的最后一个晚上,这群考生肯定睡不着,没到鸡鸣时分,怕是都不舍得睡。”
“十年寒窗,实属不易!”
沈无忧她很希望所有为梦想努力奋斗过的人都能得偿所愿。
可惜春闱大考本身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够脱颖而出的,一万个人之中仅仅只有三百人。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缔造一个相对公平的考场环境,让所有人都能发挥出正常的水准…
裴行止见沈无忧只顾着同陈岁说话,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酸得不得了。
下一瞬。
他突然发狂,攥着沈无忧的手腕,将她拉至黑暗一角,语气不善地诘问:“沈无忧,你莫不是看上陈岁了?”
“将军的疑心病未免太重了吧?你一会儿疑心九王,一会儿疑心陈大人,这还有完没完了?”
沈无忧挣开了裴行止的手,暗暗腹诽着,早知道他的力气还是这样大,她就该对他下猛药,让他拉个三天三夜走不出茅坑!
“并非我疑心病重,是你自己不知检点。”
“寻常女子怎可能像你这样抛头露面,大晚上的和其他男人相谈甚欢?”
“要不是你故意卖弄风情,孙海怎么会大胆到在贡院后堂对你图谋不轨?”
......
裴行止还想接着往下说,沈无忧忽然抬起手臂,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裴行止,你真是恶心至极!圣上宣我为春闱主考官的时候,你跳得比我这个当事人还高!怎么这会子,竟又怪我抛头露脸了?”
“你敢打我?”裴行止蹙着眉,眼里闪过一丝愠怒。
“我怎么不能打你?是你对春闱考官出言不逊在先。”
“沈无忧,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女人!传宗接代才是你最要紧的任务,等春闱结束过后,你最好给我乖乖待在南院。再让我发现你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我会第一时间将你拖回卧房,将你摁在床上,干到你下不了榻为止!”
裴行止确实不敢对沈无忧动手,毕竟沈无忧有顾景炎给她撑腰。
好在他们是合法的夫妻,他大可以在卧榻之上好好教训她。
他偏不信,这世上还有睡不乖的女人!
“呕——”
沈无忧没想到裴行止会说这么下流的话来恶心他,一时没忍住,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阵狂吐。
“你...”裴行止才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又被她吐得脏兮兮,气得脸色铁青。
沈无忧吐完之后,身子总算清爽了些。
她鄙夷地睨了裴行止一眼,声色冷淡:“将军,你可真下头!”
“你给我记着!”
裴行止暗暗发誓,等春闱结束,他就将沈无忧扛回去,做到她哭为止。
不!他要做到她怀上身孕。
只要怀上身孕,圣上定然不会同意她和离的请求。
到时候,她只能乖乖地留在他身边,任他玩弄采撷...
“啊——”
沈无忧还想着再怼上裴行止两句,听闻考官住房方向传来杀猪般的尖叫,眼里暗芒轻闪,旋即提着衣摆,兴冲冲地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