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服兵役就应该是他去,那时候他已经二十二岁,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老二则不满十七岁,连亲都没成。
这也罢了。
承诺母亲的,给他一半宅子的银,结果一文未给,种了七年的田地,也一粒租未给。
自己这是怎么啦?昏头了吗?
他上了炕,蜷缩在被子里,这才感觉自己回了点神。
“当家的,老二过来到底何事?”
长庚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怎么?”徐氏嗓子一时间都破了音,“老二是傻了吗?田都种好了,只等着看看水,除除草,就坐等着收了,一年起码三百斤稻子呀,换成碎米、糙米,改是多少?当家的,你去族里要回来,我们才是他嫡嫡亲的人。”
万长庚血气上涌,坐了起来:“我算什么他嫡嫡亲的兄弟?当年逼着年纪小,未成亲的他服兵役,回来一点没帮称他,七年的租子一点没给,我说给你就要上吊,村里哪个看得起我?”
徐氏眼眸垂下:“他建宅子你不是去帮了吗?我说田要回来,是为了我一个人吗?咱家三个儿子,往后要多少银子花,当家的,你说他还回来吗?如果不回来了,你能不能把宅子要来,他那宅子起的好,起码二十多两银。”
“你闭嘴。”万长庚下了炕,“徐氏,这些年我昏了头,才处处依了你,你说的是人话吗?人家出去做工,你就说把人家宅子要来,田地要来,你是在咒我家老二吗?
徐氏,我万家条件就那样,你如果待不下去了,可以给你和离书,你明日就回娘家去。”
说完穿起衣服就去了西屋,那边是儿子的房间。
徐氏傻了眼,和离?她做了什么事了,值得当家的提和离?
所有做的一切,不都是为自己这个家吗?难道是为她一个人?
兵是好当的吗?动不动就会死,那她跟孩子们怎么办?
黑暗中,她泪水长流,直到一双小手伸过来:“娘别哭,琴儿害怕。”
那是她四岁的女儿。
“琴儿莫怕,娘跟爹闹着玩呢,快躺下睡觉。”
徐氏搂着小女儿躺了下来,心里渐渐地平静了,明日跟当家的赔个礼,再怎么自己也是为了这个家。
小叔一家出去,万一混好了,宅子迟早可以借来用,自己今晚确实说急了点。
万长生,哪怕你对我这个大嫂有意见,长庚也是你的亲大哥,青儿、祥儿、喜儿也是你亲侄子,那块田你是万万不该送给族里种的。
一年三百斤出产,万一又是个五年七年,那得多少?细细一算,徐氏睡不着觉了,坐直了身,看着窗外黑黑的一片,她的心里哇凉哇凉的。
但当家的不跟自己一条心,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真的会被休回娘家去,娘家现在是大嫂当家,回去东西带的多,就给你一个笑脸,东西带少了,则恨不得不给她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