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是在编,可是历史确实也是如此。
九月初三,金人攻上城墙,守城宋兵已饿得拿不起兵器,任凭金兵砍杀。
王禀命守军退回内城,金兵尾随而至。
王禀率军民与金人巷战,身被数十枪,终见守城无望,抱着太宗皇帝画像投汾河而死。
沉沉的阴云压在李若水、种师闵二人心头,久久再无人开口。
“李公,太原城内军民如此舍身取义,可汴京城内一帮大臣却在讨论如何割地赔款。他们何来的颜面大谈家国社稷,黎明百姓?是谁给了他们高高在上的特权?”
“士兵们拼了性命守护的大宋城池,又是谁在几句威胁、几分私欲之下拱手让给金人的?”
沈放一连串的反问虽然没有点名,可是李若水和种师闵都听得出来了他指向何人。
大宋如今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有着复杂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责任还在于政事堂几个宰执,甚至当今天子。
赵佶、赵桓父子自以为精于算计,在招降辽天祚帝、耶律余睹以及张觉等事件上昏招频频,多次留下手书证据为金人攻宋提供了最好的借口。
金人两路大军同时进攻后,大宋朝廷高层内不重视军事准备,从上至下盛行机会主义,北方警报频传,竟然是徽宗皇帝亲自带头压下警报。
徽宗皇帝何以压下警报不示,为的竟然是一年一度的南郊祭天,江山都要丢了,祭天有何意义?
甚至和金军打交道以来,大宋君臣还傻傻分不清楚粘罕和斡离不谁才是大小王!
可是沈放从后世来人的角度却看得真切,金国第一二代帝王均是进取之人,正是大宋不断割地赔款示弱,一步步膨胀他们的野心。
沈放真是胆大包天,直接把大宋天子拉出来批判。
可是面前的李若水却没有再发飙了。
与那些庸庸碌碌为军饷和油水尸位素餐的军队将领相比,沈放身上散发出来的耿耿忠心,他李若水如何觉察不出来。
沈放甚至直接指出了大宋朝廷和军队最大的弊病。
李纲提出八项改革主张的第一项,便是强烈要求在河北山西设置一批节度使,一应钱税兵员征缴之事便宜行事。
这等于恢复后周柴氏之前的节度使制度,坐大封疆大吏的势力,以钳制金军。
李纲的奏请动摇了赵宋持续了一百多年的军政制度,后果是直接被赵桓踢去山西送死。
种师闵满脸悲切,种氏一族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形势如继续恶化下去,他最终也必然是这个归宿。
“清卿,老夫刚才所言井陉镇守之道,亦是沈老弟献的计策。结砦联堡,游而击之,有当年范文正公在西北对抗西夏人的意味。既是如此,你常在陛下左右,可否进言相劝?”
李若水注视沈放良久,喟然长叹道:“若水枉为人臣,满口君臣道义,视天下为己任,觉悟却不如一个厢兵都头。”
感叹过后,李若水一改常态,热切说道:“种公,沈将军,你们镇守井陉道最紧缺的是什么?”
种师闵和沈放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想到李若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若水接着说道:“种公不是已发捷报至朝廷吗?若水此次前去燕京拜会斡离不,慢则二十天,快则半月可折返。若有需求,我可就此事在陛下面前给诸位要些军需,职权所至,必当尽力。”
种师闵思考一番说道:“老夫需要钱粮。”
李若水又望向沈放。
沈放不假思索:“学生想要铁匠和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