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寨。
达不也端坐在虎皮大椅上,几名金将表情严峻肃立两旁。
“胡剌,打听到昨晚那人是谁了么?”
金将胡剌应道:“连耿守忠手下也弄不明白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那个沈放?”
达不也摇摇头:“不会是他,只要被我留意上的人,不管任何时候都蒙蔽不了我的双眼。”
“这是个比沈放更为难缠的对手,一千勇士竟然杀不死一个宋兵,是我们草原鹰隼的耻辱!”
胡剌劝慰道:“昨晚大王不是亲眼见那人跳进了瀑布里吗?”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此人不除,我心难安。”
达不也随后却叹了口气:“不过,这个南人是个勇士,单枪匹马就敢偷袭我军营,胆气不小。主子说的没错,腰间这把尖刀不除掉,将永不得安宁。”
“就在半个月前,宋军的这支厢兵将这里攻破,斛虎沙这样的勇士也被打得丢兵弃甲。这些人就像斡连河畔上狡猾的狐狸。”
“他们像膏药一样黏着承天寨不放,一定要设法剿灭了,要不然我军辎重粮草没有保障。”
胡剌面有难色:“可是这群南人飘忽不定,又不与我骑兵正面对峙……”
另一金将习尼烈接口说道:“从前我们部落围猎野兽时,如果野兽逃入了密林,只要找到它栖息的山洞就一定能抓住它。”
达不也若有所思问:“耿守忠说沈放转移到了天长镇?”
习尼烈应道:“还不确定,但是他将很大的精力放在了乏驴岭上,斛虎沙回报,已攻下乏驴岭。”
“好,我们就与他换个战场斗一斗。留下一队骑兵沿途保护辎重,进军天长镇,让他变为无水之鱼。”
与此同时,沈放一行人已在崇山峻岭之中快速折返天长镇。
沈放最为担心的是金军把乏驴岭变为另外一个承天寨。
乏驴岭以东大片地区是低矮丘陵,无险可据,井陉县治天长镇正在这片丘陵之中。
乏驴岭这块易守难攻的宝地易主,对金军不算什么,对宋军来说却无异于家门口立了一座高塔,敌人可以任意从塔上射击。
自从听闻乏驴岭被金兵占据开始,沈放就一直在琢磨如何夺回这块要地。
乏驴岭如同一个“几”字,三面环水,不管是渡河强攻、偷袭还是从陆上攻打,必然要和金兵打成正面对攻战。
正面强攻是厢兵营目前绝对不能碰的选项。
虽然经过承天寨的战斗,让厢兵营全营士卒都见了血,涨了胆气。
可经过昨天与达不也较量后,沈放对金军又有了新的认识,斛虎沙那一千人不会是金军主力军队。
但话说回来,厢兵不可能永远靠偷袭打败对手。正面强攻如果获胜,收获的不仅仅是一场战斗。
沈放等人回到天长镇时,天长镇内外大批士兵集结,一片戒备之状。
斥候兵报沈放归来,傅彪率一彪人马匆匆迎了出来。
沈放见许茂功、赵大虎在列,安心不少。
“金兵有什么举动?”
沈放和新军是从棉蔓水之南的崇山峻岭翻越而来,不知乏驴岭状况,由是问傅彪。
谁知傅彪一脸古怪,回头大喝:“全军列队,请沈副统制将军检视!”
沈放疑惑问:“统制?”
范二再也难掩激动,咧嘴大笑:“头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宋步司副统制,哈哈哈!”
人群中井陉县尹周世通满脸堆笑走上前来:“恭喜沈统制高升。皇帝有旨,承天寨一役将军记首功,汴京来的吏部主事李会尚在县衙等候将军授袍授朱记。”
沈放皱眉,扭头问傅彪:“怎么回事?”